☆﹀╮=========================================================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修真)夙花仙录 作者:花夙卿 云芮:我要找到姨娘,我要报仇。 师尊:傻徒儿,你的血澈剑呢? 云芮:咦,我的剑呢? 师尊: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云芮:师尊在说谁?是在思念青秋师姑么? 师尊:………… 食用指南 1、修仙境界分为开光、灵虚、辟谷、心动、元化、元婴、离合、空冥、寂灭、大成、渡劫等十一个阶段,每个阶段分为前、中、后三期,正式踏入修真之前同样有练气阶段,分前、中、后三期。 2、无灵根属性设定 3、女主升级流 4、呆萌徒弟负责打怪升级,冰山师尊负责美貌如花 5、作者地理是体育老师教的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女强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芮,花霜君 ┃ 配角:殷华,云漪,安如砚,安玉泪 ┃ 其它:仙侠,修真 ☆、初遇仙人 ?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了,我一定要逃出去,作为季家最后的血脉,她不能在这里死去,她要背负着希望活下去。季秋芮想到这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让经过了这段时间跋涉而精疲力尽的身子愈加地疲软了下去,每一次吸气都是把无数把尖利的刀刃带入自己的胸腔,每一次呼气都像是吐出全身最后一滴血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得想点什么办法,秋芮咬紧了下唇,已经变的有些模糊的视线焦急地来回扫过周遭的一切。真是太糟糕了,灌都城外一片荒凉,除了城外不远处有几棵稀稀落落的不成器的小树苗,只剩下近期缺少了当季的雨水而格外干旱的土地。   踏上这片土地,除了在身后扬起一溜的烟土便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了,秋芮艰难地呼吸着混合了干燥灰土的空气,蹒跚的脚步忽而踉跄了一下,却是脚边的一颗小土块差点坏了事。也让秋芮这样糟糕的状况更加地雪上加霜,她没能跑出更远的距离便摔倒了地上。   带着一层薄茧子的白嫩手掌不可避免地触在布满了石子与土块的凸凹不平的土地上,划出几条深浅不一的血色痕迹。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死死地盯着身后向她追来的那些形似强盗的匪徒们。   而她却明确地知道那些人并不是强盗,就是他们杀死了本已经在遭受流放的父亲和兄长们,这还不够,甚至意欲将季家斩草除根的李相的爪牙。   匪徒们的穿着与最常见的强盗们并没有什么区别,粗布短衣襟上甚至缀着几个补丁,他们粘着尘土的脸上挂着凶恶至极的劣质大笑,   “呸!可恶的小丫头!让兄弟们追了这么久,”领头的匪徒咧开了长满了络腮胡子的厚实嘴唇,从那只没有被刀痕划过的完好眼中射出宛如实质般的满是恶毒意味的眼光,“很快你就不需要用这么满是仇恨的眼睛看着我们了,很快,”说道这里他毫不掩饰恶意地上下扫视了秋芮几个来回,“很快我就送你去见你的御史爹爹,”猩红色的舌尖伸出来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和兄长们。”   精铁所制的大环刀在毒烈的阳光下反射着寒光,清晰地映射出了秋芮此时惨白的脸色,细碎的汗滴渗出光滑的额头,映出一种惨烈的白。细长的蛾眉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独独缺少了少女的灵动与光彩,那一双眸子中闪烁的赫然是分明的仇恨。   紧咬的下唇上点点鲜红硬是将稚嫩的面容染出一种妖异的颜色,从纯黑的眸中可以清晰地看见大环刀带着那匪徒满满的力气向秋芮砍了下来。这一刻周围那些的匪徒们恶意的大笑声前所未有的清晰,她不想死,即便是从前在季家生活的再悲催也从没有一刻是这么的清晰。   满胸腔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活下去,祈求着漫天的神佛。许是这强烈的意念终是带来了此刻的奇迹,晴空烈阳下的一记青紫色的霹雳豁然劈中那些匪徒们。秋芮从未像现在这么近的距离感受过死亡,也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如此的快意。   震麻了的双耳,耀晕了的双眼都不能阻挡胸腔中翻腾着的让她不能自已的滚滚情绪,幼嫩的双手紧握住身下干燥的土地,似要将那些尘土融入自己的手掌之中。   待硝烟渐渐散去时,透过混合了尘土的硝烟,一人踏着焦黑的大地,穿过漫天的烟尘,白色的道袍不沾一丝尘埃,宛如月中仙人履地而来。凛然的面容上是一双烟灰色波澜不惊的双眼,雪白的剑眉以斜飞之势插入鬓间,淡薄的唇角拉成一条直线,那是一张坚毅而无情的面孔,只是垂落于胸前的发丝已然灰白,衬出了几分淡然。   黑白分明的眼怔怔地看着那器宇凛然,却又淡漠如斯的身影踏过世俗的烟尘在视线中渐渐放大,全然忘记了紧握着尘土的指甲已然将掌心刺出了几个月牙状的伤痕,艳红的血混合了黑色的泥潺潺渗入身下的土地。努力仰起满是灰土的稚气脸孔,倔强地凝视着那个身影,即便此刻的她是这么的卑微。   烟灰色的眸子停顿了一瞬,在无人可以察觉的长衣广袖下,玉色的手指骤然紧握后,复又缓缓松开,一向平稳的呼吸有了刹那的凌乱,而后恢复了自然。接着一只带着薄茧的玉色手掌平稳地伸到了秋芮的身前,烟灰色的眼眸淡淡地看着她,竟似全然未见她此刻的狼狈,或者说是她未能入了那人的眼、那人的思。   直至此时方才感到一丝丝的刺痛从手掌处传来,她呆滞地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掌,半响后秋芮惶然地松开手指,将一只遍布了泥土与鲜血的小小手掌搭入了那只温凉的大掌。? ☆、门派试炼(一) ?  作为南派火属性最著名的修仙门派,天苍派自东汉朝张天师悟道立派以来,将天苍山分为里山和外山。东汉运转至今的周天离火大阵将这一洞天福地的全数灵气圈入了里山,使得里山的灵气,尤其是火属性的灵气呈现出一种生生不息周天循环的模式。而留在大阵之外的外山便成为了道教的起源地之一,一直香火鼎盛,更有愈加繁盛之相。   秋芮怯怯地拉着他白色的道袍衣角,慌乱地跟着他从容不变的步子走向前方恢弘的大殿正门。她偷偷抬眼望着眼前灰白色的长发,不甚规律地披散在白色的道袍上,混为一片苍茫。在踢踏的脚步声中秋芮跟着突然出现并将她带到这里的救命恩人来到了大殿的中央,迎面就望到最高的台上正站立的道人。   雪白的胡须垂在下颌,两条长眉落在眼角边缘,饱满的额头上没有这个年纪的老人应有的皱纹,反而在他的脸上隐隐散发着健康的红晕,看上去给人的感觉竟像是年轻人般。白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青玉色的道冠里,宽大的道袍边缘上简单地绘着红色的神秘纹路,好一个气势凌然的道长。   老道长下首分立了几名仙风道骨的道人,同样穿着白色的宽大道袍与最中央那道长的服饰略有些相像,再下首是两排应该是年轻的弟子,都是便于行动的短衣襟打扮。秋芮有点愣愣地看到救了自己的那道人略向中央的道人致意,“掌门,吾欲收此童儿为徒。”   与其说是致意更像是告知,毫无起伏的音调与寒霜般的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说完后便抬步走到高台的侧首而立。秋芮在晃神间没能继续抓住他的道袍衣角,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人雪白的道袍衣角留下一团乌黑的印子,分外地显眼。剩下秋芮一人站在正中间,怯懦地磨蹭着双手,带着慌乱地瞄了一眼中央的掌门,复又求助般地望向自己的恩人。   “噗,道法长老,你在哪找了这么个小猫?竟能得你青眼收为首徒。”秋芮顺着这把清亮的嗓音望去,一头乌发随意地挽在星冠中,余下的头发不那么整齐地散在肩上,无须的面上挂着一丝讥笑,周身的气息明确地表达着什么叫做不怀好意。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暗沉沉地盯着那救了自己的恩人,即使他不是正对着自己,秋芮铺一接触他眼角的余光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那救了自己的道法长老轻轻地瞟了一眼出话的道人,烟灰色的眼眸竟像是冷色的金属般,只除了冷硬再无其他,衣袍下的手指缓缓地掐了个符篆。出口的道人嘴角一抽,“你以为本真人会怕了你不成?”上下抖动的面皮真让人怀疑他是怎么完整地说完这句话的,说着探手拿出一方玉印。   只见那玉印纯白似羊脂,却又通体透亮,俨然是一方无暇的美玉,最妙的是那方玉印之上竟隐隐氤氲着一层青色的光芒。随着他话语落地,玉印豪光大放,距离他手掌两寸之上漂浮于半空之中,好似全凭借那层青光支撑它立在道人的手掌中。随时喷薄而出的青色光芒在下一刻便被一只手掌遮了下来,正是那道人身旁一穿着打扮相像的道士,紧绷着脸皮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待到他还要挣动时,高台最前方的掌门出口言道,“成何体统!凌弥,还不退下!”   长眉善目的掌门将右手中的拂尘转交到左手,黑色的眼眸一瞬间凌厉地瞪了那叫凌弥的道人一眼,说罢,掌门合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白色的长须随着他摇头的动作在衣襟前来回晃动,右手向身后背了过去,带动长长的道袍衣袖划了个曲起的圆弧。“道法长老执意要收此童儿为徒,我也不便多说,只是却也不好为了一人而独行特立。”说着,掌门转过视线看向秋芮,“童儿,你可愿一试我天苍派入门试炼?”   明明掌门距离自己还很远,秋芮却觉得自己好像是掌门脚边的一颗砂砾,渺小又卑微。她睁着一双纯黑的眼睛茫然的将视线定在掌门脚下绣着金色暗纹的黑履鞋,“但凭掌门吩咐,”说着,她不安地向道法长老的方向挪了挪,遮不住手腕的破烂衣袖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她沾满了泥土的手掌胡乱抓着裙角不放。   “很好,”掌门抬起一手缓缓拂过颌下长须,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吩咐站在下面的一群弟子,“离轩,带她到启垣殿去。”其中一弟子越众而出,“谨遵掌门令。”双手抱拳,身子微弓。而后向秋芮递出一只手,“跟我来吧。”他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秋芮仰面扫过他带着笑容的脸孔一眼,便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在满大殿的视线中向外走去。原本犹豫不决的脚步在途经长老的附近后,忽然间变得轻快了起来,秋芮甚至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在唇角的边缘轻勾了一个弧度。她一路跟随这名叫做离轩的男弟子出了大殿,入眼的正是龙门派立派祖师的石刻雕像。   许是经过了岁月的琢磨,雕像已经不复当年的精细,却显出愈加的浑厚,粗糙的线条隐隐勾勒出一年轻的道人,他腰侧悬挂一柄看不出具体样式的长剑,向前伸出的左手掌中托着一枚与雕像相反很是一番精雕细琢的方印,方印上盘旋着一条蟠龙,雕工之精湛甚至让身处雕像手掌下至少三丈远的秋芮清晰地看到蟠龙起伏的身躯和其上密密的龙鳞。   如此奇特的雕像让秋芮不由自主地停驻下来,她仰着头愣愣地瞧着,离轩也没有催促、不耐烦的意思,反而陪着她停在雕像的脚下,“很不可思议吧,竟能从东汉屹立至今,甚至祖师手上的龙虎印没能被腐蚀哪怕薄薄的一层。”道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了赞叹、自豪与钦羡等情绪的表情,说着,他不顾秋芮要躲闪的动作,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要努力加入天苍派哦。”   “这不劳你费心。”秋芮说罢转身向前走去,低垂下去的脸掩住了她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脚下的步子飞快。“喂,不要走这么快嘛,等等我啊。”离轩一边唤着秋芮,一边向她跑过来,“我说,”他再憋不住满脸的笑意,“你走错路了,噗哈哈哈……”一直笑得弯下了腰。   待他笑过后,再抬头时正看见小姑娘已经一言不发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看到小姑娘一脸僵硬地转过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大概……”许是知道如此笑话一个小姑娘委实不甚礼貌,离轩收敛起刚刚的失态,正敛衣襟双手抱拳在胸前,“在下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不要,”小姑娘给了离轩一个后脑勺,“我为什么要原谅你?”离轩嘴角一抽,怎能如此不可爱,“就算姑娘不原谅在下,也要随我去启垣殿不是?现下还是随我来吧。”说到这里他重新在唇角扬起一枚灿烂的笑容,在秋芮的眼里却是怎么看都是碍眼的存在,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地鼓了一张脸跟在离轩的身后去往了启垣殿。   前往启垣殿的道路并不顺遂,龙门派远远要比秋芮跟随道法长老身边御剑而来时所见的要大得多,从天上看时彼此相邻的山峰此时看来竟是隔了足有半个应天府那么远,云雾缭绕的山峰间只能隐约看到对面山峰的轮廓,沧海一粟也不过如此这般。半个时辰后,秋芮觉得从口鼻中喷出来的不是气而是一团团火,她望了望站在前方不远处等着她的离轩,他的呼吸间没有一丝紊乱,行动间依旧自由如风。   她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强行挺起胸膛,尽量稳定住脚下的步子,比起现下更加艰难的处境她不是没有经历过,怎能就此放下?那厢的离轩隐蔽地扫过秋芮直打颤的双腿和硬生生咬出血迹的嘴唇,深深地叹了口气,做到如此地步,应当算是过了这第一关罢。小姑娘瞧着细皮嫩肉的,不想有此毅力,当是难得。   在小姑娘看不到的角落离轩单手捻起一个法决,“说起来我还没问过姑娘的名讳呢?不知可否告知一二,总不能让我一直称呼你为姑娘或者喂吧?”前半句还好,到了后半句的语气却是愈加的不像话了,逗弄之意溢于言表,秋芮狠狠地咽了口气,“我姓季、名秋芮。”说完后便是再也不想多和这道士说上一句话的样子,紧绷着一张嫩脸,那样子甚是可喜。   看到秋芮姑娘这幅样子,尽管知道不可再行逗弄,可他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连忙转过身掩住,抬起一只手指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殿阁,“秋芮姑娘,这便是启垣殿了。”秋芮闻言望去,一青砖筑成的殿阁映入眼前,气势浑然圆通。“这是何时出现的?”她错愕地指着片刻前还不曾有的、不可能被人忽略的建筑。离轩正想说上一二时,却看到小姑娘已尽数收敛起满面的惊讶,乖乖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门派试练(二) ?  离轩嘴角一抽,正了正自己的道冠,迈步向着启垣殿走去,边留意跟在身后的秋芮。小姑娘现下已经缓过气来,正专心致志地跟着他的脚步向里走,离轩无声地叹了口气,抬头看见启垣殿的牌匾就在眼前。转过身,上下仔细地瞧了秋芮几眼,动了动嘴角,未道出半个字来,伸手摸了摸秋芮的头顶,侧过身让出前方的启垣殿大门。   启垣殿的大门是两扇巨大的石块雕刻而成,表面粗粝的痕迹展示着它沉淀的历史,秋芮面对迎面而来的沉重气势忽而觉得喘不上气来。侧头瞅了眼站在一边的离轩,秋芮偷偷张嘴,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方才缓过来。瞧见秋芮隐蔽的动作,离轩转过头使劲地抿着嘴角,让自己不在小姑娘的面前笑出来。   哪成想那厢的秋芮已经瞪着一双透亮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看,秋芮跺了下脚,深吸一口气,就着憋住的这口气大步向前,一把推开启垣殿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满眼的石质青色墙壁,空旷而枯寂,秋芮愣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事到如今反倒有些胆颤起来。她咬紧唇角,一步一停地向前,强忍着想要回头看看离轩的冲动,头也不回地直奔里面隐约可见的石门走去。忽而听见身后“哐啷”一声,传来石门闭合的声音,秋芮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握在一起,慌忙抬起头看向四周。   大殿内突然升起淡黄色的阵法光芒,秋芮不得不抬起手臂遮挡住这阵刺眼的术法光辉,直到眼睛稍微适应些,才敢放下手臂仔细探看这已经大变模样的大殿。只见殿内已再难看到远处的石质墙壁,被分割成数个不同形状的空间,秋芮所站立的地方占据着正门及其前方的一小块方形地,左前方留有一条蜿蜒向前的小路,其余的四周全部被竖起的阵法上凝而不散的光芒所挡。秋芮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试探地轻触那阵法墙壁,一触即收,只觉得指尖传来阵阵细微的刺痛。   匆忙收起手指,秋芮将它凑到眼前,那接触到阵法的手指尖已然红肿一片,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那片红肿,只觉得疼痛难忍。她撅起嘴巴,把手背到身后蹭了蹭,眼里迅速弥漫起一圈水雾,吸了吸鼻子,而后将手向袖子里挪了一下,企图把那根受伤的手指藏起来一般。   这时,一声极为响亮的“呜呜”声从大殿的另一端传来,似哭泣似鸣啼,听得这声音,秋芮只觉得心里的各种情绪翻滚而起。一时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又觉得受伤的手指是那么的疼,如果、姨娘还在的话,她定会极为小心地轻轻吹去自己的疼痛,用伤药轻缓地涂抹在手指上。想到这里,她不禁红了眼圈,自己冲忙出逃,也不知留在府里的姨娘会怎么样了,她想再见姨娘一眼,只求一眼便好。   心绪激荡间,忽而听闻那怪异的响声再次传来,且愈加清晰,秋芮不得不抓紧时间收拾乱成一团的心,她小心地沿着那条蜿蜒的小路,尽量不再触碰那好似极为厉害的法阵。在逃亡的一路上秋芮业已学会了如何去躲藏自己,现下她小心翼翼地尽可能地将身子藏在阵法的转角处,侧耳细细辨认那只发出叫声的东西,只希望能大体得知那东西的方位。蹙起一双细长的弯眉,圆润的眼睛微微眯起,紧抿这唇角,她悄悄地探出头来,极快地扫了一眼前方的另一个小空间。   过了半响也没见那里出现什么怪物的迹象,秋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迅捷地迈开步子挪到下一个转角。哪知就在秋芮松了一口气的当口,那怪异的响声再次传来,这次他们离得好似更近了些,只是现下的秋芮却是注意不到这些了。第三次听见这声音时,秋芮只觉得离开了应天府,百里奔逃耗尽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最疼爱自己的姨娘也是生死不知。一时间当真是生无可恋,恨不得在全家遭受流放时一起去了,最起码还能和姨娘继续在一起,她还可以看到姨娘。   一时想到这里,秋芮便红了眼眶,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沾满了衣襟,弄得本就不干净的前衣襟被泪水糊成了一大团,那样子甚是难看。此时的秋芮却也注意不到这些个了,悲伤难以自已的她,终是忍不住抽泣起来,刚开始时尚且记得小声,不可引来怪物,愈到了后面愈加地忍不住大声地呜咽出来。   这种情境当中的秋芮便更不可能注意到,哭泣的声的遮掩下,一连串的细微声响在逐步地接近自己。直到一声金属碰撞青石地面所发出的脆响,惊醒了陷入悲伤情绪的秋芮,她胡乱地摸了两把自己满是泪水的脸颊,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向里退去。尽可能地压制住自己带出的声响,哭得脑袋发晕的秋芮甚至不敢大口地吸气,耳畔传来的声响却愈加地欺近,就在秋芮觉得不知名的怪物下一秒便会发现自己时,那声响却一瞬间戛然而止。   紧张地简直要跳出来的心总算能稍微放松些,秋芮松开不知何时捂住嘴巴的手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方才不觉得什么,当下放松下来,秋芮便觉得那腿简直就不是自己的了,软得像面条一样,她反射性地伸手去扶身侧的墙壁。哪成想她身侧的墙壁可不是青石的墙壁,而是那会伤人的阵法墙,灼痛的感觉从手掌上一瞬间便传到了全身一样,疼得秋芮立马就要跳起来。饶是记得要小声的秋芮,也抓着一只手,从转角处一下子便窜了出来。出来后的秋芮,脸上刷地一下白了下来,直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来过,迎面而来的正是那怪物。   启垣殿外,离轩目送不出意外即将成为自己师妹的季秋芮小姑娘走入大殿内,略微蹙起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扭头望向祖师像。不想一抬头就看见道法长老从来时的通明路上走来,一步一步踏着铺路的青石板,步履从容而自然,离轩忽而有些觉得就这样走来,脚踏石板竟是一件至为珍重的一件事。他摇了摇头,赶紧将这个念头甩出去,再抬头时便见道法长老业已走到自己的近前。   他赶忙低身行礼,口内言,“拜见道法长老。”视线里只瞧见道法长老嵌着红色符文的道袍停在自己的近前顿住,等待的过程中,只觉得周身的空气越来越少,在离轩的喘息声愈加地明显中,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剑势般透凉的嗓音,“嗯。”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在离轩的耳中却仿若最好的天籁,就连莫名的压抑也去了不少。长舒一口气,离轩偷眼瞧见道法长老不经意般扫过启垣殿的大门,许是自己错觉也说不定,有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道法长老的视线顿住了片刻。   见道法长老的视线不再停留字自己的身上,离轩赶紧撤了几步,直到撤出一丈远方才停下脚步,再偷觑一眼道法长老,见道法长老并未在意自己,他赶忙将头部转到另一边,看似在观望山下的景象。只要忽略袖口内两只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掌,他表现的很是合乎礼仪,转过去的脸上将那股子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兴奋慢慢展露出来,就连平日里玩笑不羁的眼里也透着一股喜悦,不成想自己竟能遇到道法长老,要知道已跨入地仙修为的真人在中原大地上仅有少数几人而已。   道法长老深居简出,如若能侥幸得道法长老指点一二,在修行的路上便省去了不知多少的坎坷。离轩猛地吸了一口气,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现,道法长老会不会以为自己目无尊长,哪有见到道法长老便闪得如此之快的人呐?直想扇自己一耳光,怎能蠢笨如我?狠狠地一闭眼,转身面向道法长老,心下一颤,一句话便脱口而出,“道法长老,我想请教个问题!”   半响也未听到道法长老的回话,这时传来一声轻笑,离轩赶忙睁开眼,正瞧见大师兄离曜站在自己的面前,翘起的嘴角到现在也未放下来,见离轩师弟已睁眼看过来,他赶忙向下扯了扯嘴角,似乎在证明刚刚笑话师弟那人不是自己一般。离曜轻咳一声,“师弟是想向师兄我请教直说便是,无需如此这般……”说道后来离曜也是说不下去了,他翘起嘴角,那恶劣的模样就是在嘲笑师弟刚刚的失态。   离轩恼怒地便要张口回大师兄几句,却见大师兄悄悄地向自己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顺着离曜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见道法长老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启垣殿的正门口,双眼看着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离轩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小姑娘是何来历,道法长老如此这般神仙人物竟将她看得这么重么?? ☆、门派试练(三) ?  却道秋芮这边,跳出来的秋芮刷白了一张脸,只见对面竟是一只高大的猿猴,足有一个成人般大小,奇特的是那猿猴浑身竟长着雪白的毫毛,此时被阵法的光芒一照,居然泛着一层白银也似的光泽,不消细想便知,那白猿的皮毛会有多么坚韧。离奇的是那只白猿看到秋芮从角落里蹦出来,与人相似的猿猴脸上竟扯开一抹兴奋的笑来,随即响起一阵铁器摩擦青石地面的声音。秋芮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瞬间便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半截,那只怪异的白猿爪子里竟然握着一柄剑,想起一路上掺杂的怪异声响,其中便有这柄剑摩擦青石地面所带来的声响吧。   剑刃擦过地面带起一连串的火星,秋芮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那柄剑,谁知不待秋芮有所反应,白猿已举剑向她刺来。这一招来的又猛又快,只一眨眼间那柄摩擦了一路的剑已经刺到了近前,剑上锋利的寒光映在秋芮的眼里,她甚至看见那柄剑的剑刃上没有一丝的缺口,依旧那么寒气逼人且锋利异常。   眼见那柄剑已近在眼前,慌乱中秋芮就势向地上一爬趴,勉强算是躲过了那白猿迎面的一剑。白猿见一剑不中,便立即又补上一剑,剑锋下沉就要将秋芮斩于地面。有了第一次应对白猿的经验,秋芮有些缓过神来,时刻留意着白猿爪子里的长剑,此刻见长剑继续向自己追来,她赶忙向侧方翻滚过去。许是逃了这么久,终是有了那么点运气,她这一滚竟滚到了阵法的下一个转角处。   慌忙向白猿看去,正瞧见那剑居然斩入地面寸许,而剑旁的一缕黑色的发丝随着剑锋,在此刻飘飘落下,落在剑锋上竟一分两段,散落在剑的两侧。看到这里,秋芮方才后怕地摸了摸额前少了一缕的刘海,禁不住颤抖地反复又摸了几回,最终确认般的抽了一口气。猛地一把放开自己少了一截的刘海,细瘦的手快速地向下甩去,那模样就像她的刘海上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般。不待手完全落下便碰到一层刺痛的阻碍,转头向下看去,入眼的正是那让她厌烦不已的阵法墙。   前面被这阵法墙壁所阻挡,后面有那只古怪的白猿,更何况那白猿的爪子里甚至攥了一柄锋利无双的剑,根本就是吹毛断发。秋芮愤恨地瞪了一眼那些碍眼的阵法墙壁,又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白猿,见白猿正缓慢地抬起陷入地面的剑,伸直身子就要转头继续找寻自己。秋芮猛地拽下一片脏污成一团的外套,慌乱地搭在阵法墙壁的转角之上,瞅了一眼从挂上便已黑了一片的外套,按捺住碰碰乱跳的心脏,秋芮顺着转角的另一边向前窜去。   向前的路上有两个分叉口,一时间秋芮拿不定主意要选择哪一条,身后白猿拖着剑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眼见一东一西两个方向上各有一条淡金色的阵法通道,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便是细看之下,东面的那条的颜色较其他的阵法墙壁略微深上那么一些。这时,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传了过来,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那只白猿大声鸣啼的声音。秋芮只觉得眼前猛的一黑,心里那股子难受劲又升了起来,本就是刷白一片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血色了,两只眼睛黑沉沉地盯着眼前的通道,黯淡异常。   身后噼啪烧灼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秋芮的身子一顿,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下唇,眼见红色的血珠迅速地溢出有些干裂的下唇,顺着唇上的裂口将淡色的唇涂了一层朱红,鲜艳异常。她摇了摇头,根本来不及去瞧一瞧身后的情况,一心想逃过去,晃着有些晕晕的脑袋就向前奔了过去。一点也没注意自己究竟是选择了哪一条路,只是浑浑噩噩地跑了过去。   直到半响也没再听见身后的声响,秋芮方才舒了一口气,伸手拄着自己的膝盖,张大口剧烈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抬头向四周看去,顿时吓了一跳,却是方才慌不择路之下,她竟是没有选择自己一早就打定主意要走到西面那条路,而是逃到了东面那条看起来与众不同的通道。向前看去,阵法组成的墙壁曲曲折折没有尽头,向后看去,也是同样的一片阵法墙壁,秋芮的心当下便凉了,自己这是跑错了吧。   也不知顺着这条路向回走,能不能重新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她拧起眉头,专注地侧耳听了听声响,确认没有听到一丝的声音,才舒了口气。转过身子向后面走去,走上一段路便停下来仔细听听,时刻注意有没有那只白猿拖动剑的响动。走了一段路,秋芮也没能分辨出自己到了哪里,眼前的一切似乎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分别。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了按心情浮动而激烈跳动的心脏,缓缓闭上眼睛,直到好一会才松缓了下来。   睁开眼睛,淡金色的阵法之中,猛然出现一点白,那白色行进的速度相当的迅猛,只消眨眼间,那白色已经接近自己不到一丈远。黑色的瞳孔突地一缩,那白色不是他物,正是那只追了自己一路的白猿,之所以没有听见剑拖在地面上的刺耳声响,便是那只白猿将那柄剑举在了爪子里。无怪一路上,一点声响也没能听见,瞄了一眼那白猿拟人化地咧开一张嘴,秋芮不禁一口气闷在嗓子眼,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一时将整张脸憋得通红。   原来竟是被只猿猴耍了一把,秋芮扁了扁嘴,愤恨地瞪了一眼白猿,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跑。眼梢扫过白猿似乎透露惊愕的眼睛,秋芮得意地牵起一侧嘴角,她才没有那么傻,想到这里她跑得速度更加快了,定要趁着白猿没有反应过来时跑出足够远的距离。只是眨眼间,秋芮便再也扯不起她的嘴角了,那只白猿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也不知是何时,就是这么突兀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猿甚是有闲心地甩了甩爪子里的长剑,带起一串呼呼的风声,秋芮少了半边刘海的前额上,一缕缕的头发飘荡在眼前,透过头发的缝隙,她一眼觑见长剑直刺自己的面门。秋芮咬咬牙,猛地一墩身,伸拳就向白猿的腹部打去,接触到白猿腹部的拳头,顿时如碰到一面墙壁般坚硬。与此同时,秋芮的脑门上一股凉风便吹了过去,仰头一看,赫然是那柄长剑掠过自己的头顶上方,只要方才蹲得稍微慢上那么一些,这后果可想而知。   在秋芮的惊悚的眼神里,那柄剑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从秋芮的身后又兜了回来,那剑的变势甚快。白猿的爪子灵活异常,眨眼间反握住了剑柄,向里划去,直奔秋芮的后心。秋芮甚至感觉到剑锋就擦过自己的后背,凉凉的、带着一阵阵的刺痛,她落在白猿身上的拳头,变拳为抓,一把抓住白猿腹部的软毛,借着白猿的软毛使力,险之又险地擦过长剑,一举转到白猿的身后,且聪慧地伸手又抓了一把白猿的毛。   此时白猿伸长了手臂,让长剑在臂里转了个半圈,将剑尖对准身后,重新向秋芮刺去。躲在白猿身后的秋芮,不得已只得就地一滚,一下子就滚到了前一个转角处。而那白猿见几次攻击都没能奏效,许是愤怒起来了,竟是一把扔了爪子里的长剑,抬起两只爪子,握成拳头直敲打自己的胸口。伴随着白猿那大张的嘴巴,源源不绝的鸣啼声响起,直接穿了好远。让躲在不远处转角的秋芮,心中翻滚,似有无数的念头划过心头,她一手挠在阵法的墙壁上,此时的秋芮顾不得指尖传来的阵阵烧灼般的剧痛,只望能将自己心里的各种念头压将下去。   显然的是秋芮这种举动得到了成功,在白猿向她进攻的一刹那间,秋芮硬是将自己的各种悲伤的念头压了下去,就着那阵法的墙壁向前挪出好大一大段距离。那厢,全力一击的白猿却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它的一拳狠狠地砸在阵法墙壁上,秋芮眼睁睁地看着那白猿身上白色的皮毛,居然焦黑了一大块。再细看去,发现白猿身上同样有好几处半焦黑的伤痕,想来,阵法墙壁对白猿的伤害要比自己大得多,也严重得多。   被阵法墙壁伤了这么多次的手指,现在看来依旧不见半点伤痕,就是最开始的红肿,现下也已经消下去了不少,而此次再触碰那阵法墙壁也没有带来一丝的红肿了,仅仅是刺痛难忍而已,手上却白皙如故。想到这里,秋芮暮的眼前一亮,这样或许可以摆脱白猿也说不定,甚至有可能干掉那白猿。秋芮转头给了白猿一个带着挑衅的轻笑,不顾触碰阵法墙壁的刺痛,死死地挨着那阵法上,七拐八拐,眼见就要消失在白猿的视线里。? ☆、门派试练(四) ?  眼见秋芮即将走出自己的视线,那白猿如何忍得了,白猿的眼睛突地睁大,再不顾忌阵法墙壁,也不去捡被他扔到地上的那柄长剑。挥舞着两个硕大的拳头,一蹦几尺高,直直地奔着秋芮砸了过来,那模样简直就是要把秋芮砸扁了一样。紧挨着墙壁的秋芮,此时再顾不得那刺痛的手指,死死地按着阵法的转折处,接着双臂的力气,硬是在白猿的拳头到达之前将自己的身子藏在阵法的弯折处。   一拳砸在阵法墙壁上,白猿不禁痛得嗷嗷直叫,那声音刺得秋芮再一次头晕目眩,心中悲愤异常。秋芮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把将自己的衣襟扯下来两块,团成一团塞入两侧的耳朵里,立时便觉得好上不少。侧头灵活地看了看白猿的动作,见那白猿仍在叫痛之中,秋芮放下一半的心,看来这阵法墙壁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对白猿的限制大得多,一拳就可以让它痛上好许。   心下稍定,秋芮大胆地放开一些紧抓着墙壁的手指,赶忙快步向前跑去,再顾不得是不是走错了路,走错了总比回头被白猿打上那么几下要好。打定主意,秋芮向前跑得更加快速,只望白猿对这阵法墙壁能顾虑上一二,放弃追着自己打的想法。耳朵听不到,她不知道身后的白猿是否追了过来,只是想跑出更远一点,饮鸩止喝也好,自寻死路也好,现在的她就是停不下自己的脚步。   显然老天没有站在秋芮这一边,长时间逃亡,被恩人救了后,晕晕乎乎地就到了这里,又在情势之下来到这里进行试练。现下被白猿追着跑了好久,不禁腿下有些打拌,秋芮一时不慎,抬起的脚尖拌在另一只小腿上,眼见就要摔倒在地。这时,从身后斜刺过来一只长满了白色毫毛的手臂,壮得和秋芮的大腿一般粗,“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地面好似也颤了几颤,吓得秋芮啪地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她不敢多做半点停留,白猿的臂膀眼瞅着就要横向自己扫过来,秋芮只得拧着身子,就地滚了几圈。一举便滚出了白猿的攻击范围,她不敢多做停留,立马向前扑去,狠狠地抓住眼前的阵法墙壁。果然那白猿有了顾忌,再次出拳时也没有了之前的勇猛,往往都是能够半途变换方向的拳法,这也造成了白猿的出拳套路更加地诡异,也更加地不好躲。   再一次,秋芮躲过白猿本是向着脸部打来的拳头,弯腰到一半时,哪成想不待她弯下去腰,白猿的拳头在半途中,就变换了方向,直接照着秋芮的手臂上拐了过去。这一下要是打实了,秋芮是不用想再继续用手臂抓着阵法墙壁,来避免和白猿来个直接的正面对抗。秋芮当然不想直接面对白猿的拳头,说什么也要保住这只手臂的灵活性,现下在弯身的动作中已经不用想能够靠着简单的摆动手臂来躲闪白猿的这一招了。   这白猿定是算计好了的,猿猴的脸上再一次咧开一个得意的大笑模样,只要过了这一招,胜负就已经能分出来了。不得已之下,秋芮只得舍弃了一边的后背,她就着弯腰的动作,用一只手紧扣住墙壁,接着这只手臂的力量,勉强转过身子,躲过手臂的位置,将自己空门打开的后背暴露在白猿的眼前。   不出意外,白猿的拳头一下子就砸在了秋芮没有防备的后背上,响起一声闷闷地响声。秋芮只觉得胸口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心脏简直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股子咸腥味从嘴里弥散开。秋芮张开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水顺着尖尖的下颌流淌了下来,沾了满衣襟都是。她本人却像是感觉不到这些一样,抬起依旧灵活的手臂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余光瞥见不知为何,自从打中自己便像是傻了一样,僵在那里的白猿。   心下转过无数个念头,秋芮深吸口气,强压下胸口的闷痛,执着地抓住阵法墙壁,趁着白猿呆愣的片刻,猛地窜了出去。提着这口气能跑出多远是多远,这口气如若是下去了,她再想跑起来却是艰难异常,到时候不说要直接面对那只白猿,她是否能够完整地出去都是个问题。   人力亦有穷尽,何况是本来就身体状况差了的秋芮,现在还被白猿打了那么一下,所剩无几的体力定是不能继续支持她和白猿这么一逃一追下去。她停下脚步,紧握住拳头,双眼仔细地沿着阵法墙壁向四周看去,不说,这一看之下,也确实让她找出了那么一丝的差异。虽说她慌乱中跑错了通道,可眼下看来,她也许是跑对了也说不定。这第二次逃跑,要比方才要走的要多,也让她看得更多,细看之下发现这里的通道,大有文章。   粗看下,这些通道就是一条不断转弯的道路,可是秋芮可以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绝对不是从前所跑过的地方。她死死地盯着眼前不远处的青石墙角,心中升起一片喜悦,这是北面的墙角,她所处的位置定是已经接近了,初次进来时匆忙扫视过的出口。紧接着她转头沿着墙壁的方向,去找寻那个出口的位置,可入目的却是一片弯弯折折的通道,没有一个方向是通向出口的那边。   拧紧了眉头,她抽空扭头去看那只白猿,此时的白猿已经醒过神来,张大嘴似乎在啼叫。秋芮又慌忙地转回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阵法墙壁,她知道如若不能在这里找出阵法的玄妙,也许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一边要时刻注意着身后白猿的动静,另一边还要努力找出破解阵法的方法,一时她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够用。   左右来回摆动间,她突然看到白猿的手臂在身前挠痒痒间,划了一个类似圆形的形状,她紧盯着白猿的手臂,猛地眼前一亮,这个图形她似乎在哪看过。忍不住伸手拽了拽自己少了一缕的刘海,毛茸茸地扎在手里,有些痒痒的。秋芮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她想起来了,她曾经偷偷去过爹爹的书房,有一本摊开的书里就画了一幅这样的图案。当时她偷偷躲在桌子下,刘海紧紧地贴着额头,弄得额头痒痒的,她也不敢动上一动,甚怕被爹爹发现自己躲在了那里。   再一次仔细回想,当时的书里似乎比这要更加的全面,整张图不过一页纸的大小,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却清晰异常。只是因为那页纸上唯有一条线是用红色勾勒出来的,现下回想起来不是很清晰,只能依稀记得大致的图形。将记忆里的图形和眼前混乱的通道对比起来,有好些的地方都能重叠在一起,心下大喜的秋芮来不及细想就奔着记忆深处的那条路跑了过去。双手攀着阵法墙壁,眼睛紧盯着通道的每个细微之处,果然在不引人注意之处都有通道的岔口,秋芮不时转头看过白猿,见白猿依然紧紧地追着自己不放。   眨了几下眼睛,她的预计似乎有点出错,白猿追着自己的速度没有一丝的减慢,那模样就像是要将自己打个半死为止。重重地哼了一声,秋芮转头向着越来越熟悉的通道向前跑过去,路过一处有着三处隐蔽岔口的地方,她突兀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注视着白猿,似乎就要在这里和白猿进行一场搏斗般地专注,秋芮抬起两只手臂,举在身前就像是要给那白猿来上一下,让它也尝尝被揍上一拳的滋味。   被如此这般挑衅的白猿自然不可能将秋芮放在一边不管,本就是追着她而来,现在见秋芮居然摆出一副要和自己打一场的架势,自是欣然不已,三两下就蹦到了秋芮的面前。扬着斗大的拳头,直奔秋芮打了过来,全力一击。正是因为秋芮此时正站立在阵法通道的中间,没有挨上一边的阵法墙壁,就是要闪躲也是没有那么快的。   白猿的手臂尚在半空中,忽然秋芮抬起头,向白猿扯开一抹笑意,只见她两只手臂向地上一伸,此时她双手、双脚着地,双臂猛地一使力,腰身用力,居然将自己的身子弹了起来,双脚直直地踹在对面的阵法墙壁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秋芮紧忙伸手再一次抓住墙壁,将整个身子贴在阵法墙壁上。做完这一切,她抬头向中央的空地里看去,只见原本站在阵法中央的白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看到这里,秋芮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终是把白猿困在了阵法里,出口就在前面几个转角处,本来也无需一定要把白猿困在这里,却是见那白猿一直紧追着自己不放。如果出了这阵法,自己便再也无丝毫的手段可以从白猿的手底下逃生了,她可不想让这白猿再继续追着自己了,她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仅仅是前面的几个转角,自己也不一定能撑过白猿的攻击。想到这里,她不再看一眼已经倒在地上不能反抗的白猿,抬脚向着前方走去,隐约间可以见着青石墙壁间的大门。? ☆、门派试练(五) ?  推开路尽头的青铜大门,秋芮抬眼正对上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一惊之下猛地向后蹦了开去,那被秋芮推开的青铜门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缓缓地合拢了去。一时间秋芮只得站在原地,不直知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副呆愣的模样简直是要将自己还在门派试练中的事情忘到了一边去。眼见那青铜门还剩下一丝缝隙,“砰”的一声从里面伸出一只细长的尖角,漆黑的尖端反射着秋芮身后阵法上淡黄色的光芒,更是透露出一股子森冷的寒意。   死死咬住下唇,方才止住就要冲出嘴边的叫声,她伸出一只手试图去按住青铜的大门,不想正对上一只黑色的、清润的哒眼睛,秋芮竟从那只眼里看到了柔和的意味。她试探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碰了碰那长长的眼睫毛,毛茸茸的触感轻轻刷在她的手心,痒痒的很是温暖,一时间从心底里升起一股久别的暖意,秋芮轻呼了一口气,从进到此地就一直紧绷住的精神缓缓地放松下来。      布满细碎伤痕的小小手掌沿着那大大的眼睛轮廓,向那生物有着苍青色绒毛的颊侧摸去,有着大得出奇眼睛的生物竟也没有避着秋芮的手指,甚而轻蹭了几下,带动着那青铜门也发出一阵声响。秋芮向上看去,正见识那只细长的尖角卡在门上,蹭来蹭去发出来的声音,青铜锈将尖角擦出一道道的痕迹,而那只生物也全然没有在意的样子,只是拿眼看着秋芮,那副模样像是在让她进到门的另一边样子。   看着那只眼睛里的神色,秋芮怎么也升不起一丝的怀疑,这一点也不像一个已经见识过如是多肮脏手段并逃过千里追杀的自己,也许在她心里某一个角落也存在着那么一个干净而温暖的地方,只等待着谁来把它找出来。秋芮觉得那只眼睛里的神色似乎在她的心里掀起一阵浪涛,而那浪直直地涌进了内心的最深处,让她不得不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稳住站立不稳的脚步。将纤瘦的手指瞬时抽了回来,一把抓住衣服的前襟,她并没有低头避开那只直入人心的眼睛,反而大胆地抬头仔细地看着它。   伴着身后那只白猿不甘寂寞的叫声,和它一下下努力挣脱阵法的束缚而不得,甚至在地上努力勺刮着石质地面的声响中,秋芮一把将手搭在青铜门上,猛地向前推开去。在那青铜门打开的瞬间,门里的那只生物就冲了出来,站在原地的秋芮只来得及闭上眼睛,便觉得迎面吹来的风大的猛烈,将她的衣襟吹得咧咧作响。   她不是没有想到门里面的生物无法脱离那青铜大门,只能从门外推开那青铜的门方才会通过,她甚至想过门里的生物也许就是用这那只温润的眼睛来欺骗路过的人为它打开大门,然秋芮见着那只眼里的神色不知怎地就是无端地想要相信它,又或许是仅仅是自己想要相信它罢了,与那只生物并无甚干系,如若她再不肯相信任何人或者生物的话,姨娘想必也是不愿见到这样的她罢。   听得耳畔风声稍有停歇,睁开眼睛才发现青铜门的样子和她推开时相差无几,待细看之下,同样是一只细长的角卡在青铜门上,只不过那只角的方向从门里换到了门外。顺着那只角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只苍青色的有着温润大眼睛的生物,如今方看清那生物的全貌,也许那是一只牛?两只角,四只开瓣的蹄子,和温和的性子,难道说第二关是一只牛在看守?秋芮摇了摇头,修仙门派的门派试练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现下多想无益,她并没有什么退路,如若不能拜入天苍,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更不要说去找到姨娘,一起生活下去。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知不觉中紧握起来,她努力瞪大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沿着那只牛角的方向去推开青铜门。许是那他怪异的牛借给了她一些力道,只是轻轻的一推便将那门推开了大半。   门后的景象随着青铜门的后退,她终是看清了门里的模样。那是一间满是书香,渗着令她熟悉气息的屋子,如若不是记得她正在天苍的门派试练中,也许会觉得这是在爹爹的书房,就连桌前摊开的书也正是前不久回忆起的,那本画着奇异图案的书。她慌忙爬到桌旁的椅子上,努力勾着那本书,翘起的椅子与书桌之间却始终隔着一道不小的缝隙,回过头仔细瞧了一眼,单但愿檀木的椅子许是能支持她摇晃几下罢。   前后晃了几下,果然勾着书本的手距离愈来愈近,只是那椅子愈加地歪了起来,也不知是她先够到书本还是椅子先一步倒下来。她咬了咬牙,一发狠向前晃了过去,眼见手指尖就要碰到书的边缘,此时的椅子却向后滑了过去,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是她先摔下来也拿不到那本书。想到这里,她猛地伸腿一下狠狠地蹬了椅子一脚,接着这股子力气,她一把抓住了那本书的一页,只听得耳边,“刺啦”一声,而后就是“砰”的一声响,紧接着后背传来一阵闷痛,抬眼就看见那木质的横梁,和那时她偷偷躲在桌子下所看见的一模一样。   耳畔似乎也听见了书房门口传来的爹爹和大哥的声音,没记错的话,下一刻该是爹爹推开书房的门,而后和大哥在书房里商议是否要参宰相胡惟庸一本,时值刘基暴病而亡,朝内上下动荡不堪,宰相专权,而爹爹手中似有一项重要的关于胡惟庸的把柄。来不及再想,情急之下,秋芮胡乱躲到桌子下面,引得那桌子一阵晃荡。不待稳定下来,书房的门“吱嘎”一声,推了开来,一双黑色的鞋子直直地向秋芮的方向走过来,进到她的身旁方才停下。   躲在桌子下的秋芮一时间只觉得不能被爹爹抓住,又一时间忽而想起,这是一个能见到爹爹的好机会,甚而能问问爹爹为什么全家会落得如此下场,爹爹被杀头,其余被流放、被官卖。忽而又想起,爹爹业已被杀头,那这个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谁?眼见这人官袍的下摆在慢慢向下垂落,似乎已经发现桌子下面躲了人,一点一点透露出官袍胸前白鹤的图案,再向上是宽阔的肩膀。   秋芮抓紧掌心里满是被汗水浸湿的不知什么东西的一团,额前的刘海紧紧地黏在头上,就和那时一样的难受,而她同样不敢动上一动,哪怕是轻轻歪一下头,让那恼人的刘海不要刺着自己的眼睛也不能。眼见就要看见那人的面孔,秋芮屏住一口气在胸口,甚至不敢喘上一口气,眨一下眼睛,只等那一瞬给她一个结果。   忽而一阵濡湿的感觉抚上她的眼睛,湿湿的、热热的,沿着她的眼周将不知何时溢出眼里的泪水擦了下去,她顺着那股力道轻轻合上眼帘,眼角的泪水滚滚而下,胸口的那口气也在不觉中吐了出来。再抬眼时,眼前哪有那张书桌和那间书房的影子,更不要说那个疑似爹爹的人了。而在她眼前的却是那只有着大大眼睛的、奇怪的牛,它黑色的眼里似乎有一种可以被她理解为担忧的情绪,看到这里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抱住那牛来不及躲闪头,将自己的脸颊贴在牛的脸旁,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声音并不大,也许那头牛根本就听不见,就算听见了还能指望头牛有所回应不成。   不想那头奇怪的牛又伸出舌头舔了舔秋芮的脸颊,秋芮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毛毛的念头,也许它能听懂也说不定,随即失笑出声,就算它能听懂又如何,总归是它救了自己。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感觉一直在警示她,那不一定就是自己的爹爹,也许是什么可怕的、未知的东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泛□□点失落,如若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爹爹该怎么办?岂不是错过了再次见到爹爹的可能。方才还在紧张的要死,现下又想这些有的没的,明明就是自己不想见到那人,她不禁捏了捏掌心。   湿润的、粘粘的一团,就在她的手掌里,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秋芮一把狠狠地攥紧掌心,直到“滴答”的声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低头看去,一眼瞧见地上开了一朵朵鲜艳的红花,那是自她的手心里滴落下来的鲜血。慌忙松开手掌,一团浸染了汗水和鲜血的纸团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里,迟疑地伸出另一只手缓缓地展开那张纸,展现在眼前的正是那张她自书上撕下来的,画着图案的那页纸。一时间她握着手中的纸,身上忽而泛起一阵阵寒意,现在的她究竟在哪?有书云,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门派试练(六) ?  作为生长在应天府,更何况是李淑妃的母家的闺阁千金,李澜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远离应天府,到蜀中来。只为了老道人的一句,她有仙缘,便不远千里,随着据说是天苍掌门人的老道人前往这人生地不熟的蜀中。说到底不过唯利之一字,左不过朝廷和修仙门派的那些遭事罢了。启垣殿门前那应是长老的人,很在意新收的弟子吧。自袖中抽出一抹丝帕,轻轻掩住唇角,李澜转身向护送自己到殿门前的年轻道人道谢,只见那年轻道人自发现那应是长老的人后,整个人都不对了。   年轻的道人难掩激动的神色,甚至顾不得跟在身后的李澜,几步上前站到长老身后,长揖到底,可口中却不敢贸然出声打搅到明显在发愣的长老。李澜狠狠地按了一下嘴角,方才缓过一口气,小声唤了几句师兄,仍是不见那年轻道人有什么回应。无奈拿起手帕轻遮自己的颜面,大声唤了一句师兄,年轻的道人下意识地回头,就见刚老实跟在身后的小姑娘用手帕遮住了脸颊,从手帕的边缘可以瞧见粉色的面颊和耳垂。   暗自责怪自己的年轻道人慌忙对着小姑娘道歉,眼角余光看见道法长老似乎并未对自己多加在意,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多一些,他长舒了一口气,赶忙向旁处走开几步。小声地对着今后的小师妹普及山门里的常识,那是门里最受弟子们崇拜的道法长老,长老他据说是今下修真门派里少有的几个大能地仙之一,据说长老从前是个天资不高的外门弟子,又据说长老欠了掌门一个天大的人情才会不飞升仙界而一直留在天苍,林林总总那道人说了一大堆。   眼见那个传说中的长老越走越远,李澜不得不再次出声打断道人还要继续下去的话,悄悄伸手指了指道人的身后,年轻的道人见李澜不说话一直指着他的身后,半响才想起什么般的猛然闭上嘴。刚刚满脸的兴奋一下子掉到了惨白,身子木掉了一样,一停一顿地转过身,瞥见长老面若冰霜地看着启垣殿的殿门,一口气就憋在胸口里出不来了。   眼见那年轻道人的脸色要红不红、要白不白,李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如何是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当真是半句也不假,就在那道人的脸色愈加难看下去的时候,斜刺里窜出来一个道人,一把拖住年轻道人的手臂,还不忘带上李澜,一下子溜出去老远。他拍了拍年轻道人的肩膀,“离微,平日里这般也就算了,今日被道法长老看了个正着,可让师兄如何保你?”年轻道人也就是离微,听到这话面色一苦,全然不见方才的好口才,一把攥住那师兄的袖口,“离轩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离轩师兄不紧不慢地弹去离微的手掌,那动作就好似弹去一粒尘埃一般,“要师兄说一句,你也修仙有二十余年了吧,怎不见一丝的稳重,反而不如刚上山的那会了,”说着,离轩师兄用眼角瞥了离微一眼,“你得罪了道法长老,这可如何是好?不消师兄去说一句,你也该知道的吧?”离轩师兄说完自顾转过身去,不再看离微一眼。   “师兄、好师兄,只消师兄一句话,师弟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说到后来,离微竟是微红了眼眶,“我也知师兄也是为难,罢了。”说着,离微从袖口中取出一枚玉佩,一把塞到李澜的手里,悄声对李澜说道,“你拿好这枚玉佩,只管进去罢,”说着,离微用手一比启垣殿的殿门,“无需担忧,不消一时半刻便可出来了。”   那头的离轩许久不见离微师弟上前来求自己,转身正看见离微把手里的玉佩递给李澜,原本浮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隐了下去,“我当如何呢?原是掌门门下弟子与我等终是差别甚大,”说着,离轩嘴角牵起一抹阴郁的弧度,“想必师弟也是不在乎一些小事的,只当师兄多嘴。”   不等离微有所反应,离轩便大步离开了去。离微站在李澜身边,张了张嘴,预喊出什么却在出口的那一瞬猛地停了下来,终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望着师兄的背影,离微默然半晌,伸出手摸了摸李澜的头,“师妹不必在意这些,我们掌门一脉确是他人羡慕不来的,”他翘了翘唇角,又拍了几下李澜的肩头,“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指了一下殿门,示意李澜进去。   待李澜进去了启垣殿殿门,离微望了一眼注目着启垣殿的道法长老,缓缓吐出一口气。又见不远处离轩师兄和离曜师兄站在一处,似乎相谈甚欢的模样,便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也不顾那处的岩石经过风吹日晒,又落满了尘土,一下就坐在了石头上。随手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那头李澜进了启垣殿,随着身后的大门关上的同时,殿内逐一亮起阵法的光芒,待淡黄色的阵法全部亮起之时,突然之间李澜只觉得自己的袖内热了起来。向袖口内一抹,正是那枚之前离微递给她的玉佩,探手把那玉佩拿出来细细查看之下,只见那玉佩散发着与阵法相似的淡黄色光芒。李澜拿着那玉佩凑到阵法的近前,随着玉佩接近阵法之时,玉佩开始出现一明一暗的变化,而阵法也逐渐地呈现出了那种一明一暗交替变化,那节奏十分奇妙地和呼吸一般。   玉佩愈加接近阵法,那种呼吸一般的节奏愈加明显,在玉佩即将贴到阵法时的一刻,玉佩和阵法忽地同时暗了下去。一瞬间的变化让李澜一下子闭上了眼睛,过了半响也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前一刻还光芒璀璨的阵法,现下业已只剩下淡淡的光芒在流淌,给了李澜一种,只用轻轻触碰便可让这阵法消散的错觉。   舒了一口气的李澜松开紧捏在手里的丝帕,不顾手里浸湿的黏腻感,她伸出手去试探般地触碰阵法,触手的感觉竟像是一层薄薄的墙壁。李澜沿着黯淡到几乎不见的阵法,过了几刻钟终是走到阵法的边缘,不料正瞧见应该是出口那边有一只白色的猿,也不知是被什么力量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朝走到这边的李澜呲牙咧嘴。   被吓了一跳,李澜不禁后退几步,却是撞在身后阵法的墙壁上,一声闷响过后,李澜揪住手帕的手一下一下轻抚胸口,过了半响才缓过这口气。白猿一眼瞅见李澜几乎可以算得上笨拙的动作,转了转灵活的眼珠,透亮的黄色眼睛中光华流转,忽而张开嘴巴,一声不是很响亮的啼叫声响起。耳中听闻猿啼,李澜皱起眉头,一时竟想起府上那些糟心的密谋和远远偷看过燕王的那一眼,满身的戾气和他带来连续几夜的噩梦。   许是见李澜愣在那里,白猿的眼里越加地明亮,它张了张嘴,眼见就要接着啼叫一声,却是在从胸腔里流淌出的气流即将冲破喉咙的那一刻,被狠狠压在地上的胸膛硬是挤了回去,只勉强发出一声类似闷哼的声响。然这意料之外的声音一把将陷入混乱的李澜拉了出来,李澜恍惚地四下瞧去,被压在地上的白猿正努力弓起身子,似乎随时准备下一次的啼叫。见状,李澜提起裙摆,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向着那个好似出口的大门奔过去。   推开大门,李澜一眼就瞧见立在石室内的,有着一双铜铃般大小眼睛的四蹄动物,与方才那只简直可以称得上凶残的白猿一比,也不知好了多少倍。那只大眼睛的动物见到李澜没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站在中央,温润地看着她。经过白猿一事后,李澜的胆子也不觉中大了不少,手中攥紧离微师兄给的玉佩,在阵法那里验证了它也许有用。   捏着玉佩,李澜试探的一步一步移向那只动物,几步后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到这里,李澜松了一口气,稳了稳身子捻起丝帕擦去脸颊边的汗珠。再抬眼时,李澜大惊失色地向后连退了好几步,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呈现了一种半透明的状态,像是隔了一层雾气般,她又见着了那天的燕王,黝黑的眼睛里没有半丝的柔软,全然的冷和寂,即便现在她看不清燕王的眼睛,可是那种感觉却像印在心里一般让她窒息,明知道燕王是自己的表哥,他不会伤害自己;明知道这一切就是假的,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地害怕。   再也受不住这种让人窒息的眼神,李澜一把扔了手里的丝帕,另一只手紧握玉佩,狠了狠心,闭上双眼向着印象里石室的另一头奔过去。此时她再也顾不得那次奇异的动物了,只要不让自己撞上那只动物就好。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澜没有遇到什么想象中的阻拦,直到“砰”地一声,她伸手狠狠地揉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再抬头看时,发现她一头撞上的正是出口的大门。此时她再也顾不得被撞的头疼,一把推开大门,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只奇异的动物已经把头转了过来,同样温润地看着她,没有一丝的改变。? ☆、门派试练(七) ?  秋芮摇了摇头,小心地把手中的纸团塞进袖口里,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把推开出口的大门。第三个石室里乍一眼看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小心翼翼地踏上青石地面,缓步向石室的中央走去。直到前进到石室的中央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变,即便如是她亦不敢有所放松,随着“嗒嗒”的脚步声,秋芮恍惚间想起什么般,忽地没有任何征兆的停了下来。   然“嗒嗒”的声音就在那一霎那,继续回荡在她的耳畔,短短的一瞬没有逃过全神贯注的秋芮的耳朵,确实有什么东西合着自己的脚步回响在这间石室中。秋芮不着痕迹地停顿一时,继而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去,就在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清晰的同时,她在那一瞬时转回了身子。映入眼中的是一团裹在火里的活物,看那火团的模样如若说是一只地上的走兽也可,说是一只天上的飞禽也可,甚至是水中的游鱼也可。   模糊的火团就像是有生命般地随在秋芮的身后,如若不是秋芮的猛然回身也许还不会发现它也说不定,直至那团火一把将她扑倒在地。秋芮的手里没有一件趁手的东西,可以用来攻击那团火,或者说即便有什么东西也难以攻击到那团火吧。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团火,那团火似乎也知道了秋芮已经发现了它,在秋芮的眼前就那么飘忽地凑到了她的跟前。   随着那团火的贴近,秋芮明显感觉到了火的灼热,再近就要把她的头发烤焦一般,只得趁着那团火没有什么明显的举动时小心地、不激怒它的前提下,缓缓向后退去。又隔了走过十几步远的时间,许是那团火发现了秋芮的意图,它在秋芮的眼里越长越高,越来越炙热,渐渐抽高到一丈左右,两边的火焰向外添去,逐渐分出两只火焰的羽翼。而火焰的中央抽出一个鸟首型的火团,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久演变出一只有着翎羽,且活灵活现的单足灵鸟。   火焰的鸟一点一点呈现出它无与伦比的美丽,每一根羽毛带着火的灼热和绚丽,每一次昂首抬足都带着火焰的灵动。不过这些都不足以吸引秋芮的全部注意,就在那只火焰中的灵鸟逐步趋于圆满的时刻,她小心地向后退了过去。来不及了,就在秋芮眼见就要触碰到青铜大门的瞬间,那只业已经完满的灵鸟仰首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啼叫,灵动悦耳的声音让秋芮恍惚间体验到了什么是空山灵雨的透彻和欣悦。   她只能抬起头,愣愣地仰望着那只灵鸟伸展开火焰的羽翼,轻灵地在石室内上升、盘旋,最后的时机,火焰的灵鸟飞到石室的另一端头,秋芮可以趁着此刻推开大门,跑到另一间石室去。来不及转身,她只能凭借自己的印象,让后背去撞那青铜大门,争取最后的机会。   半空中的灵鸟许是发现了秋芮的意图,火焰的羽翼向后轻轻拢起,火红色的眼睛灼眼而耀目,它正紧紧地盯住秋芮,下一个瞬间便要向着秋芮俯冲过来。秋芮不得不屏住呼吸,牟足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向身后的青铜大门撞去,双眼也不放松地一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只自火焰中沐浴而出的灵鸟。   耳中听闻青铜门“吱嘎、吱嘎”的声音,秋芮心里一喜,顾不得背后传来的疼痛,感受着身后阻止的力量越加的减轻,忍不住在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来。而伴随着再一声清脆的啼叫,秋芮脸上的笑容却凝固成一张僵硬的面具,随着火焰灵鸟转瞬间便到了近前的诡异速度,她脸上僵硬的面具就好似枯木般斑驳而下。   剥落出里面脆弱、满是无助的真实的秋芮,她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皮肤焦灼的味道,炙烤出来的汗水不等成珠,转移便消失无踪,惧怕地伸手想去阻止那只火焰灵鸟的进一步接近,却一眼就看到自己伸出去的双手渐渐变得枯干、焦黑。刺骨的疼痛让她再也不能忍受,脱口而出的尖叫回荡在石室内,她从不敢相信从自己的喉咙里会传出这样凄厉而狰狞的叫喊声。   可就连这样的叫声也渐渐不能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了,那样炙热的温度让她的肌肤,甚至是她的声音都消失在灼热的浪潮里,只余下全身无法甩脱、无法忍耐的痛苦。火焰的灵鸟从石室的另一端转眼就冲到了秋芮的跟前,首先吞噬了秋芮伸向前方阻止的双臂,继而狠撞在她的胸口,耀眼的火焰和秋芮的碰撞发生在一刹那间,转瞬间那团火焰便把秋芮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只余下被秋芮撞开到一半,半开不开的青铜大门。   火焰堆在大门的下部,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一团人形在翻滚、扭动,就是没有一丝的声音,形成了一副恐怖的画面。渐渐里面的人形没有了动静,仅剩那团火焰好似不知疲倦地燃烧,橘红色的焰火逐步向内渗透,同时发出一声“噼啪”的声响回响在石室内。当第二声响起的同时,那团火焰迅速地向里收缩起来,直到仅剩薄薄的一层附在里面的人形身上,甚至可以看清里面的秋芮已经褪去了痛苦的面容,神态安详地躺在那里,而应该被吞噬的手臂却是完好的、甚而隐约泛着白色的光华静静地垂在她的身侧。   继而白色的光华愈发地明亮,那团火焰也渐渐遮不住那白色的光,“砰”地一声,类似于什么东西破裂产生的声音猛然间炸裂开来,随着那声响而起的是白色的光华迅速爆开,在这光华面前,灼热的火焰也退了开去。橘红色逐渐转变为淡红色,不过眨眼间那淡红色的火焰就变成了白色的火。   在这白色的火光下,随着时间的推进,青铜的大门上精致的花纹渐而变得模糊不清,映衬着其上在白色的火焰出现的同时爆发出来的的阵法光芒,形成一团看不清的图案。就在青铜大门上的阵法光芒有了持续衰弱的趋势时,幸而白色的火焰在这时突兀地消失了个干净,连带着之前布满了秋芮全身的火焰也消失个一干二净。   秀长的眉轻轻皱起,秋芮只觉得全身的痛苦如同幻觉般,潮水般褪了下去,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她疑惑地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却是流转着淡淡阵法光华的青铜大门,那阵法的光芒下是被烧灼成模糊一团的花纹,残留着刚刚这里发生过什么的痕迹。她疑惑地伸出双手,那是一双白嫩秀气的小手,唯一的遗憾便是那双孩童的双手却少了儿童特有的肉呼呼的感觉。   翻过细嫩的手掌,就连之前满是灰尘和污渍,手心的血渍、汗渍,还有印下的四个月牙形的伤口也不见踪影。她小心地用一直手碰了碰另一只,其上细致的触感昭示着那双手的完好无损,唯有两只残破不堪的衣袖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轻拽了两下那两只衣袖,发现无果后,她便也不再纠结于这些,伸手去扶大门。   没想到借力不成,反被烫了一下,秋芮猛地抽回手掌,连带着身子不稳地向后倒了过去,赶忙用手在身后支了一下,避免了自己再一次倒在地上的境地。然而这一次她没用借着其他的力气,刷地一下子便站了起来。这么长时间里,出现了难得活蹦乱跳的模样,迅速地把手掌递到眼前,那里已经是红了一片。   两眼泛着红圈,秋芮轻轻地冲着自己的手掌吹了几口气,无奈不见有什么好转。刚经历过那样的蚀骨痛苦,现在的伤痛也算不得什么了,她已经不再想念姨娘的抚慰,反而是气恼地咬了一口自己没有受伤的手掌。最后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让自己多灾多难的大门,撅着嘴巴向前跑了过去,心里只盼着能快点出去这个鬼地方。   哪怕扭头的瞬间她好似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进入到了这间石室,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她简直讨厌死了这个地方。一口气向前跑了好久,也不见这间石室的尽头,它不像之前的那集间石室那样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底,反而是曲曲折折的样子。抬头望去前方也不见个尽头,心下又有些不忍,万一方才一眼瞥见的人如若是同样遭受了自己的经历该如何是好。   她咬了咬牙,狠狠的一跺脚,气恼于自己的多管闲事,又担心别人的处境。别别扭扭地甩了一下脑袋,秋芮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心下对自己说,最好那人好好的给自己道谢,如若不然自己可是亏大了。向回跑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路程要短得多,不消多少时间便重新又看见了讨厌的大门,她试探般地轻碰了一下,立马收回了手,惊喜地发现已经没有了自己以为的滚热。她深吸了口气,一把推开大门,支开一个宽大的缝隙,向着里面大喊一声,“快从这里出去!”? ☆、门派试练(八) ?  喊过那一句话后不见石室内有什么动静,秋芮极为小心地探头往石室内看了过去,这一眼差点没让秋芮气得背过气去。石室内并没有秋芮想象中的火焰滔天,只有一名和她的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女孩子,她身着锦衣华服,与自己衣裳凌乱相比,那女孩子的衣着服帖的简直让秋芮不能再看一眼。   鼓着双眼,秋芮不甘心的又上下仔细看了个来回,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前面过去的几关的确不尽如人意,否则怎会有这么大的差距。石室内的女孩子明显也发现了秋芮,她友好地朝着秋芮抿了一下唇角,含蓄又优雅,像极了一株羞怯的兰草。秋芮不适极了,伸手勉强拉了一下自己已经有些破损的衣襟,在发现怎么也弄不好后,她无奈地咧了一下嘴角,又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顿时大为惭愧。   那简直没有教养至极,尤其是在那兰草般的女孩子面前,秋芮直恨不得地上的青岩也没有个缝隙。不等秋芮想出要和石室内的女孩子说些什么,只见兰草般的女孩子拉着裙摆,也不见有什么太好的礼仪地向自己跑过来。有时候只有自己失礼就难免觉得尴尬,见到同样有人与自己一样就会在心里升起一股子轻松。   而此刻的秋芮也确实因为那名女孩子的动作松了一口气,如若不然她当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女孩子向自己跑过来的同时也把身后的景象透露出来给秋芮看了个清楚,那是一个金属样子的东西,确切地说是一堆金属组成的小小一只动物在女孩子身后蹦蹦跳跳地追着过来了。见到此情此景,秋芮的心里差点没裂开一个口子,不知哪来的北风把她吹了个透心凉。   相对于女孩子奔跑的速度来说,她身后追过来的水团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更何况那个水做的团子还在玩玩闹闹,根本就不像是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那只火焰鸟一样对自己穷追猛打。看到这里,秋芮再也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觉得继自己的心之后,自己的脸也裂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她再也没说一句话,转身就向着下一间石室的方向走去,没有任何迟疑。   所幸的是,这间石室没有秋芮一开始以为的困难重重,反而可以说是这几关中最容易通过的了,只是需要走过的路有点长,这些对于通过了前往启垣殿的道路,又闯过几关的秋芮来说不算什么。推开眼前与前几次有些微不太相同,反而是更加简洁的大门,一眼就看见新的石室内,另一端坐在椅子上的老道人。   老道人身着洗得发旧、泛黄的道袍,也没有带道冠,只在头上整齐地梳了个发髻,颌下几缕花白的胡须,见到秋芮衣衫不太整齐地出现在石室内,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惊奇和被冒犯的神色,反而是缓了缓脸上有些僵硬的表情。伸出一只手,向秋芮招呼了一声,示意她到自己的近前来。   一路走来,困难一个接着一个,秋芮不可能对这个突兀出现在这里的老道人没有防备。见那道人招呼自己过去,她没有如同老道人所想走到他的近前,却是谨慎地看了看老道人。发现老道人对于自己近乎无礼的举动没有什么反应,仍旧保持这伸手的动作,脸上也挂了一个接近于温暖的表情。她愣了愣神,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举步走到老道人的面前,抬眼注视着老道人褐色的眼睛,张口问道,“你是谁?我该怎么出去?”   对面的老道人没有对秋芮几近不客气的问句表达任何不满,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捻了几缕胡须,沉静的双眼上下看了几眼秋芮,慢腾腾地自袖口里掏出一枚圆润的、近乎透明的白玉。白玉躺在老道人的手掌心里,莹润光华,要比自己在府里见过的玉都要好上不少。   “伸手。”老道人的声音没有秋芮想象中的苍老和沙哑,是一种硬朗中透着沧桑的声线,让秋芮自动把这个老道人归类到长辈的行列中去,不觉便顺着老道人的意思,伸出了手掌。也不见老道人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一翻手掌,那枚白玉便悬垂在秋芮和老道人的手掌之间。随着老道人口中念念有词,那枚白玉放出丝丝光华,时间的流逝让那光华逐渐增强,同时也在接近秋芮的手掌,就在要触碰到秋芮的手掌时,白玉之上的光华猛地尽数收敛了个干净。   褪尽光华的白玉不复之前温润、通透的模样,现在的它就似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玉,它静静地躺在秋芮的掌心,没有任何的特殊。秋芮疑惑地想要将那枚白玉凑到自己的眼前仔细再看过一遍,却被老道人一把抓住了手臂,动弹不得。秋芮张嘴正想问个明白时,那枚白玉陡然从中心处透出一抹红来,就像是氤氲的色彩般迅速地扩散开来,眨眼间便布满了整个玉身。   吐到了嘴边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又堵得实在难受,秋芮轻咳了一声,神色中是掩不住的惊奇,“这是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那枚原来的白玉已经呈现出了一种鸡血一样的嫣红,并且还有继续加深的趋势。秋芮眨了眨眼,似乎这种颜色有些眼熟,嫣红的玉上终于出现一丝丝的橘红,秋芮猛然意识到那不就是之前的……   慌乱中秋芮一把将手里的玉向远处扔去,玉一从自己的手中脱离出去,秋芮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向扔出去的方向看去。惊奇地看到那玉并没有被自己扔出去,而是悬浮在自己的不远处,却也渐渐褪去了红色,透出玉本身的白色来。秋芮连忙看向老道人,“我很抱歉。”说完,她甚至不敢去看老道人的脸色,即便那玉没有任何的损伤,这不是她推脱的借口。扭了扭自己的手指,秋芮偷眼去瞧半响没有动静的老道人,想过千百遍老道人该有的态度,却没有一种对的上,老道人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面对一个稀奇的珍宝。   许是秋芮的反应惊动了老道人,他尽数收起了脸上的神色,又忍不住去捻了一把自己的胡须,“小姑娘的生辰如何?可否告知老道一二。”见老道人恢复了常态,秋芮也不再纠结于方才,收敛了一下面色,“壬子年三月十七申时。”待听过秋芮的回答,老道人疑惑地睁大了双眼,捻住胡须的手很是用了一把子力气,只差把下颌上的胡须拽下来几缕了“不对,明明该是火命才对,就连生日时辰也不对。”   说着,老道人又抬眼仔细瞧了秋芮好几眼,终是也没发现什么,继而又似心有不甘地问道,“会不会记差了,你是戊午年的吧?”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这说不过去了,秋芮眼见着就是五六岁的模样,怎么也不可能是三四岁,更不可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深觉无可奈何,老道人最终只得再次叹了一口气,“罢了,强求不得,命里无时莫强求。”他从衣袖里又掏出一枚红色的玉佩递给秋芮,“去吧,拿着它向前走就可出去了。”   耳中听得这话,对秋芮来说当真是个好消息,对于老道人的反应,她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一副遗憾的样子,也是挺可乐的,不是吗?她捏了捏手里的玉佩,心里止不住的高兴,终于要走出这里了,可是出了这里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连命也保不住的自己,哪来的前途?也不知这里能否让自己留下来,满心的思绪简直要把自己的胸腔炸开一般,糊里糊涂地向前走去,就连近在眼前的殿门也没能发现。   再次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那个大殿,自己能站在之前进入的殿门前,她不知道自己时怎么走出来的,可也知道她并没有推门就站在了殿外。一抬眼正看到领着自己来到启垣殿的离轩,他站在不远处一张脸甚至能用眉飞色舞来形容,挑起的眉头下,是一双一直向一边瞥过去的眼睛,忽然他的眼角一抽,眼球定在了他一直看的那边,却是动也动不了的样子,想来是离轩一直瞥眼,让他的眼睛抽筋了也说不定。   秋芮顺着离轩的眼神方向看去,那是领着自己回来的仙人,他站在崖边,面向山下氤氲雾霭,山风吹起他宽大的道袍衣摆,他灰白色的长发随着衣摆,几近相同的颜色混合在一起,就像是融化在了这天苍山上一般。秋芮不由自主地盯着仙人,也许下一个瞬间他便会消失不见,甚至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哪怕自己多想上前去拉一拉他的衣袖。仙人好似察觉到了秋芮的视线,他扭过半张侧脸,烟灰色的眼眸淡淡地掠过秋芮,在这一霎那似乎流淌过一丝细微的波澜,只是转瞬间便消失于无,再无半点的痕迹。? ☆、道号云芮 ?  秋芮是第二次随着这位被称为道长老的救命恩人来到天苍派的大殿正门,不同的是,秋芮偷眼去瞧,自己小小的手掌被仙人温凉的大手握在其中,长长的衣摆遮住了相握的两只手掌。被牵着的秋芮自心中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安心,爹爹和兄长仅有的几次,曾经这样带着自己,牵着自己的手,走过府里的书房,去过街上看到过上元节。   不自觉握了握自己的手掌,触手的感觉又和爹爹、兄长不太一眼,那是一种不同于文人的细腻和温润,而是一种更加硬朗的触感,甚至能用自己手指触摸到大手上略微粗粝的茧子。或是秋芮的视线长时间的停驻在自己的身上,道法长老侧过头,烟灰色的眼静静地看了秋芮一眼,继而收回视线,只是放慢了的步速提示着他并非是不在意这个未来的小徒弟。   再次进入大殿,并不像第一次来时,满殿的道士,就连之前讥笑自己的那个叫做凌弥的道人也不见踪影,只余下掌门一人背对着两人站在高台之上。随着道法长老两人走到殿中央,掌门不疾不徐地转过身来,银白色的长眉垂下,慈悲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霜君,你果真决定好了?”说着,掌门的视线落在被长老牵着的秋芮身上,语调里满是淡淡的思念,“我从未责怪过你,她也一样,你无需如此。”   说到这里,掌门眼中慈悲的神色已经尽数收敛,“她不会回来了,即便是她本人,我也不会承认,”到这里掌门的声音已经相当严厉,“投胎轮回一直是修真界的禁区,我派祖师亦有门规留下,不得去找投胎轮回过的前人。”道法长老到似不为掌门所说的话所动,看着掌门静静地敛下呼吸,站在殿下一派怡然自得。   过了良久,直到掌门以为道法长老会如同过去一般闭口不言,直至他们的对话结束。道法长老闭上双目,眼睑上的睫毛细细地颤动,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是不一样的,我又怎会不知?”他扫了一眼紧张地拽住自己手掌的秋芮,“她是不一样的。”一直看着道法长老的秋芮觉得道法长老此刻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温润,即便是他仅仅翘起了一丝的唇角。   高台上,掌门深深地看了一眼道法长老,又恢复成慈眉善目的模样,长远的目光落在大殿的正外方,似乎看着大殿外那从东汉一直伫立至今的天师石像,自胸腔里长叹了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他并没有看秋芮,不过秋芮却知道掌门是在问自己,她紧了紧握着的拳头,“晚辈季秋芮。”   “既入我仙门,从今往后应抛弃凡世是非,一心修道,”掌门的目光终于落在秋芮的身上,“今赐你道号云芮,望你今后谨遵天苍门规,以护卫苍生,除魔卫道为己任。”秋芮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掌门是赐给自己道号了,今后她能生活在仙门,学有所成时说不得能找到姨娘,为爹爹和兄长报仇。   想到这里,她按照之前先生教过的礼仪,向着掌门鞠了一躬,“拜谢掌门赐。”掌门听到云芮的拜谢,微一颔首,对着道法长老,“既然已入天苍,你想要收为亲传弟子也就随你,本座不再干涉。”说着,掌门一甩衣袖,转过身去不再看一眼道法长老和云芮。云芮明显地感受到拉着自己的大手轻轻握了一把,道法长老的脸色又变为冷若冰霜的样子,扣住云芮的手,面对背向自己的掌门,“告退。”说完后也不去瞧掌门的反应,拉着云芮就离开了大殿。   一路上云芮不敢对看似已经生气的道法长老说上一句什么话,默默地看着浑身写满了生人勿进的长老拉着自己走过满是弟子的朱雀坪,路过贮藏道门秘法的五行阁,看过插着几十把长剑的铸剑山,又远远瞧了一眼静思峰,最后带着自己来到了道法长老的忘情崖。高耸入云的山峰上突兀地出现一块镜面也是的平地,远远看去就好似被人一剑所劈开一般,平地上是一座孤零零的殿阁,殿阁的背后倚靠着参差不平的山峰。   待走得近了,云芮方才看清,殿阁上挂着一块上书忘情阁的牌匾,殿阁的屋檐处并没有之前所瞧过的其他所有殿上都有的朱雀石雕,而是光溜溜的一片,配上青砖、青瓦,给了人一种冷硬无情的错觉,想必住在里面的人也必定是一位不近人情的人吧。云芮不晓得其他人是如何评价长老的,只知道他在自己的心里是再细心不过的了,他会留意自己跟不上的步伐,也会带着什么也不知道的自己一步步走过门派里的各处。   入得阁内,道法长老自顾坐在首座,没有吩咐云芮要去做什么。站在下首的云芮只得静静地瞧着长老,没有做声,也没有去坐上下手的座位上。道法长老悠悠地望了窗外成片的竹林,良久方才收回视线,一缕灰白色的长发垂落肩头,低沉而清澈的声音依旧透着一股子冰凉,“方才掌门所言,你也听到了,”他若有所思地轻触腰间青色的玉佩,随即看了一眼云芮,“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云芮张了张嘴,紧张地只揪着自己不甚干净的裙摆,一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看了看道法长老没有变化的神色,一闭眼直直地跪在道法长老的跟前,一双透彻、纯黑的眸子大胆地看向道法长老,“晚辈,不、弟子愿意。”说着她便要向着道法长老行跪拜大礼,到一半时被一股莫名的力道阻止了去,她抬眸疑惑地注视着长老,只听得长老说道,“我不兴这个,只需记得你是我的亲传弟子即可。”说着,他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只有一条你须得记住,不得与邪魔为舞。”   “弟子谨记于心。”云芮认真地保证着自己的诺言,她不会忘了是师尊自天上降落于自己的眼前,救了她的性命,又让自己得以拜入传说中的仙门,让她得以从尘埃里爬了出来。听得云芮的回答,道法长老倒是没有多做他演,直接站起身,向着殿后走去,“今天你也累了,从明日起,卯时初到殿后竹林边授课,”他微提高了声音,“墨竹,你带云芮去住处休息。”自门外有一小道童推门而入,躬身向道法长老行礼。   片刻间道法长老就消失于殿后,期间小道童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云芮回过神来,他才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细细地看了云芮一阵子,“姐姐是怎么拜入道法长老门下的?要知道,天苍有多少的弟子想要入得道法长老的门下,”他用双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圆,示意到底有多少的人想进来“不过,他们谁都没有成功。我就说那些挖空了心思的人,道法长老又怎么会看得上?”小道童的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抹鄙视的神情。   “你是……”云芮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小道童为好,只是从逃过追兵,被救又进行了试练,而后走了那么多的路,现在的她当真是又累又饿,直恨不得找个地方让自己小睡一会儿。所幸那小道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其余的话,对着云芮行了一礼,“姐姐叫我墨竹就好,今后姐姐的饮食起居同样是我照顾。”   看到云芮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疑惑、担心的神情,他咧了咧嘴,弯起一双明亮的眼睛,“姐姐别瞧我看着年龄小,其实我已经一百岁了,”小道童挺了挺胸膛,示意自己没有说谎话,看着云芮仍旧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他瘪了瘪嘴,“好吧,我是被道法长老点化的一株墨竹,”他将自己的视线落在窗外的竹林上,有些神色不明地继续说道,“我就是它们中的一员。”   转瞬间,那小道童又自顾自地开心了起来,“姐姐别小看我就行了,随我来吧。”他转身向着殿外走去,直接走到了紧挨着的一处偏殿处,指着那处偏殿说,“今后姐姐住在这里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只需说上一声我就能听见啦。”转了转明亮的眼睛,他爽朗地一笑,“一会儿我就把温水和道袍给姐姐送过来,姐姐无需担忧。”说完竟是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云芮倒是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   云芮在殿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和道路,确保明天起来自己不会记错了路线后,才进入了偏殿,里面的陈设一如她所想象中的简洁和清冷。她没有放太多的心思在这里,转身向着殿后走过去,却呆愣地发现卧室的方桌前端端正正地摆放了一套天苍的弟子服,向前走过屏风,不意外地发现了一桶温热的水。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是一会儿送过来,却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快。   云芮转身走到偏殿外,意外地发现那叫做墨竹的小道童竟站在竹林前,看到云芮站在偏殿前,他伸长手臂冲着云芮挥了挥手,转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那片竹林里了。云芮若有所感地抬头向上看去,一个几近全白的身影正立在山峰之上。? ☆、火灵力 ?  第二日寅时末,云芮强行撑着爬了起来,扭头望着窗外,一眼瞧见天上的新月还没落下来,她抿了抿嘴角。拿起不远处挂着的弟子服,好几件对她来说有点困难,不过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歪七扭八地穿了起来,跨步走到外间,发现已经准备好了清水和自己的饭食。简单洗漱过后,拿起桌上的清粥、小菜吃了个半饱,也不知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略微紧张地去了忘情阁的正殿。   一进忘情阁的大门,轻眯起眼睛,适应了屋内淡黄的烛光后,一眼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师尊。就在云芮关门的一霎那白发的道人转过身,双眼平静地注视着推门而入的小弟子,她已经洗去了往日的尘埃,一张小脸上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特殊的显眼。白色的睫毛搭在眼睑处,只是那双眼睛太过于明亮了些,他寂静无波的心绪似乎也停了一瞬。   他抬手示意云芮走到近前,“昨日,阳渊可是给了你什么玉佩?”白色的眉间轻蹙,皱起一个淡淡的痕迹。云芮不知道阳渊是谁,如果是玉佩的话,她倒是有一块。从袖口里摸出一枚玉佩,双手奉到身前,拘谨地偷瞧了一眼师尊,“师尊说的可是这一块?”火红色的玉佩躺在女童白嫩的小手里,红的玉、白的手,一时将玉佩衬得愈加火红。   看了一眼玉佩,道法长老却是没有再多加关注,低眉凝思了片刻,示意云芮将手递给自己。牵住小徒弟的手,探出一缕灵力缓慢而仔细地沿着经脉游动,过了半响那股灵力才回到自己的手里。一瞬间火热的感觉甚至沿着自己的灵力扩散了开来,他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那股灵力,火属性同源的灵力再明显不过,更是吸引着周围的火属性灵力向着那股灵力聚拢过来。   拧起眉头,他低声询问自己的小徒弟是否记得方才灵力游走的路线,惊奇地看到小徒弟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他不由地心下摇头,小孩子毕竟年幼。不过他没有训斥更没有鼓励,伸出一指点在云芮的手心,在那里留下一颗灵力的种子。云芮不明所以地看着师尊在自己的手心里轻点了一下,而后才觉得一股温热的像是水流般的东西在自己的手里流淌,奇异的触感就像是整只手掌浸泡在了温水里一般舒适。   她不禁眯起眼,细心地去触碰,更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摸那些温热的水流。“注意把灵力引向之前流转过的经脉,不要分心。”低沉的声音一把将云芮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迅速收敛起自己的心神,努力要把那股水流引向自己的经脉深处。不过想也知道,云芮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将那股灵力驯服,让它规矩地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凝神想着那股灵力,她轻微摆动自己的手掌,想让它能被自己的手掌压进去,看到云芮的做法,倒是让她的师尊险些绷不住笑出声来。他一甩衣袖,扭头再也不看一眼自己可乐的徒弟,常年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轻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握了握自己的手掌,撂下一句话“你先自己细细思虑一番吧。”转身就走了出去。   被留在屋里的云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娱乐了万年冰着一张脸的师尊,只以为自己已经蠢笨到师尊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就走了。谁让自己那话说得满满的,现在好了,必定被师尊嫌弃了吧,那么笨还自夸能记住所有的路线,用脚尖提了几脚地上的青石,不想一下子就卡在了石缝里。好不容易把脚尖□□,却是卡得好不生疼,她哀哀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师尊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合规矩的动作吧。   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脚尖,只觉得血流密密麻麻地在脚尖里流转,用手越是按她的脚尖越是疼,最后不得不悲观地放弃了自我治疗的方法。所幸一屁股做在地上,努力把自己的心思都转到灵力上,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再去感受那股灵力,却发现手掌里温热的水流感不见了。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还是不见那股灵力的踪影,慌乱地用另一只手去触碰,也是理所当然地什么也没有摸到。   也顾不得自己的脚了,云芮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应该去找师尊,她扭头就要往殿外走。走到一半忽然觉得自己走得有点快?她抬脚扭了扭,又用脚尖踢了踢地面,不由地弯了弯眼,惊奇地发现她的脚一点也不疼了,而且脚尖里还有一股温润的感觉。动了动脚趾,发现里面好像有一股温水在流淌,好奇地左右摇晃了几下脚掌,就像是在水瓶里震荡一样。   低头如有所思地看着脚尖,云芮想着方才是如何能把那股灵力转移到脚尖的,似乎是一时感到疼痛,她就努力想要把那股子疼去掉,然后她就真的不疼了。是什么驱使那股灵力就再明显不过的了,那是她的心中所想!知晓了怎么能够驱使灵力,其余的就是顺势而为了,灵力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控制,在她的想象中需要用自己思想去触碰那股灵力,于是她的思想就真的触碰到了灵力。   思想碰到灵力时,她并不知道该如何驱使它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运行。于是她试图把自己的思想融入到灵力里,没想到竟能一举成功,接下来显然是轻而易举的了,用思想带着灵力流转在自己的经脉里,尽管她一点也不了解什么是经脉,而她所运行的路线又是些什么。就是那么做了,简单又容易。   而灵力流转全身的感觉并不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相当好,它所流过的地方能让自己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温暖的灵力似乎也可以渗入全身的肌体。云芮握起手掌,就像手里掌握着这一片天地,似乎手部的力气可以无限地加大,她急需做点什么来验证这一切。转身走到太师椅边,一把握住扶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再次松开手掌时,一个清晰的手掌印留在了太师椅扶手上,手掌印的周围留着一圈簇新的木茬。   吓得云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自己吗?刚刚的就是灵力带给她的变化?轻轻抿起嘴角,这样也不错,至少对于以后要办的事情要容易得多吧。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地想要再多一些神奇的灵力,将思想全身心地沉浸到灵力里,带着它又在身体里流转几个来回。惊喜的发现那股灵力在不断的壮大,随着她运转灵力的次数增加,灵力的增加也逐渐增多。   过了片刻,云芮疑惑地用手擦了擦脸颊,抬眼看去,几滴晶莹的水珠正立在指尖,又贴了贴侧脸,触手滚热的感觉骗不了她。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就向着殿外走去,一手推开大门,还未等到门扉关闭,她倒是先愣了一下。门外站着的正是自己的师尊,一只手背到身后,白色的道袍上那枚青色的玉佩愈加地显眼,道人站在那里身姿端然而立,烟灰色的眼眸依旧是那样淡漠无情,似乎在看着自己也似乎是什么也没看。   在师尊面前,时刻就犹如高山仰止般,让自己既想要去亲近,又觉得敬畏。尽管在云芮看来,师尊不是那个被大家认为冷漠无情的道人,即便那些弟子甚至是门派里的其他长老,更甚是掌门也没有真正想去了解自己的师尊。这么想的自己也许有点自大了,仅是认识了师尊的第二天就在大言不惭地想着这些事情,想想都为自己的感到羞愧。   想到这里,云芮低下头不敢再看上师尊一眼,深怕师尊知道了自己的自大和自以为是,哪怕在师尊的眼里自己早已经是个自大的人了。站在那里悄悄的歪了一下脖子,让衣服里面黏糊糊的一片能透进来一点风来,扭着眉毛拧了拧身子,忽然头上被轻拍了两下,一时云芮呆愣地顺着力道抬头看去,只见宽大的衣袖飘荡在眼前,轻飘飘的一片,浑似不着一点力。   小小的手掌抬起到一半,又迅速地收了回来,云芮赶忙把两只手都背到身后,眼神向一边偏了过去,本来就红扑扑的脸颊一时间更加地红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仿佛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就觉得落在自己头上的手挪了开去。师尊弯下腰,温凉的手握住了云芮的小手掌,她忍不住反手紧握住师尊的手掌,刚才困扰自己的滚热也似乎也渐渐褪去,忍不住弯起眼睛,在脸上浮现了一个灿烂的笑来。   一股温凉的灵力顺着师尊的手掌流到了自己的手里,又顺着应该叫做经脉的地方流到了她的身上,灵力所经之处将体内滚滚的热浪一刷而尽,直至在她的体内行走一周方才收了回去。云芮睁开刚刚忍不住闭上的双眼,对上正注视着自己的师尊,烟灰色的眼里是自己幼稚的身影,一股被师尊保护着的念想油然而生,她是可以依靠师尊的,无论从哪个方面。? ☆、火德之身? ?  被师尊带到忘情崖的山崖边,云芮已经将身体里的热度尽数褪去,师尊背对着自己站在崖边,沉稳的声音被山风刮得有些凌乱,却是能完好无损地传入她的耳中。只听得师尊口中言,“你的身体接近于火德之身,但又不是火德之身,”他转过身看了云芮一眼,“初次见你时,你并不是这种体质,可是在试练时发生了什么?”   这里交代一句,修仙界公认有五大修仙极品修道体质,其分别为先天五行之身:先天金德之身,先天木德之身,先天水德之身,先天火德之身,先天土德之身。拥有这种资质的人百年难得一见,他们先天就对五行灵力拥有极高的亲近和感知能力,修仙之时更是事半功倍,所以他们都是几大门派争相抢夺的对象。   想要寻找这五种体质之人也不是无迹可寻的,修仙之人本就按照出生时辰而各有亲近的五行灵力,例如云芮是壬子年出生,本该属木命,按理她更应该五行偏向木属性灵力。不光是出生的年份、月份和生日时辰也是相当重要的,只是没有年份来的更重要和准确。一般来说出生年份、月份、生日时辰都对上同一种五行属性,此时出生的婴儿之中更容易出现这种先天五德之身,然而这个更容易也仅仅是相较其他时辰出生的婴儿多了那么千分之几的几率,如若不然,这先天五德之身也不会这么难得。   在这先天五德之身其上更是有一种千年也难得一见的先天道德之身,这种体质其本身就好似专门为修道之人所准备的,五行灵力俱都亲近,且其身体里的经脉根本就不用打通任督二脉,只要能修道一开始就直接越过练气、开光、灵虚、辟谷,到达心动后期,可谓是天道的宠儿。   而被师尊的那一眼看来,云芮有点着慌,那种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因为她是个灾星?如若不然怎会在被几近被烧死的情况下还能生还?师尊他,是否会嫌弃自己?一切都是未解的迷,尤其是方才的她才觉得自己时可以依靠师尊的,转眼间这一切就要化为飞灰了吗?   在白发道人的眼里,他的小徒弟流转着目光,忐忑又不安地看着自己。这个孩子是发生了什么?需要她如此为难。想到这里,道法长老再次拍了拍小徒弟的头,似乎每次拍她的头,都会能让小徒弟安心。果不其然,他的小徒弟慢慢地散去了眼中的犹疑,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张了几次嘴,方开口缓慢地说着自己的经历。   没想到门派的试练大殿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里面甚至有祖师设下的阵法,确保每一个进去的人能够安全出来,无论那个人是否会通过大殿里的试练。而他的小徒弟在进去后甚至差点失去了性命,这不得不让他多想,门派内有那么几个长老一直和他不和,而掌门在这件事上是否出了力也不可知。他知晓掌门是绝对不愿看见自己收下这个小徒弟的,认为他背叛了青秋吧,想到青秋甚至还能牵连到他的心境,即便他早已入了太上忘情的道。   视线再次转回到小徒弟的身上,他不会不管这件事的,但首先要仔细检查一下小徒弟的身体情况。看了四周一眼,远处的墨竹听话地走了出来,“我要去静思峰一趟,你好好看守忘情崖。”说完不待墨竹回应便一把拉起小徒弟踏上飞剑,在天上留下一道浅红色的痕迹后,便消去了踪影。   云芮被师尊带到了昨天才看过一眼的静思峰,疑惑地看向师尊,难道自己在拜入师尊门下的第二天就要被罚去静思峰思过吗?也太悲催了一点吧。抿起唇角,云芮只觉得心里像是缩紧成了一团,师尊以后不会在乎自己了吧,会被讨厌的吧,不听话的自己。道法长老倒是没有注意到小徒弟情绪的变化,进入到静思峰里就从飞剑上落了下来,他牵着徒弟的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静思峰上。   云芮亦步亦趋地跟着师尊,静思峰上没有任何的殿阁和修建的道路,也不见什么人,只有云芮跟着师尊行走的脚步声,一切都静极了。她有点害怕,真的不想一个人,抓紧师尊的手,一直走到静思峰的深处。师尊停在里面一块平整的大块岩石前,这块岩石看似与旁边其他的石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师尊伸手碰到的一瞬间,岩石的表面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回向正道,内外澄清,遇金金销,遇土土裂,吾统正令,金土奉行。急急如律令!解封!”白衣的道人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肃穆地盯着岩石的表面,放在其上的手却是分毫不动。猛然间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大风,直直地从岩石的方向吹了过来,道法长老白色的道袍和灰白色的长发向后荡开,站在身后的云芮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云芮悄悄地睁开眼睛,不知何时眼前的一切都大变了样子,之前的岩石已经不见了踪影,一人多高的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而师尊正站在山洞的前面等着自己,云芮忍不住红了脸,几步并作一步赶紧走到师尊身边,见师尊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向里走进去。   只好再次跟在师尊的身后,视线都不敢向上移去,幸好在他们进入的时候,山洞的两旁山壁上立着的火把已经自动点着了,否则她是一定追不上师尊的脚步的。一直走到山洞的深处,他们停在了一个简朴的石门前,再次随着师尊进入到这个由山洞凿开的石室内。不大的石室里,除了一套桌椅外,其余什么也没有。师尊一身白色的道袍并没有被石室内久不见人而染满的灰尘所沾染上一丁点的污渍,他转身坐在椅子上,向着云芮招了一下手,示意云芮到他的身前来。   看到师尊的动作,云芮心里微微开心了一下,她快步走到师尊的身边,将手搭在师尊摊开的手掌上。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他们相交的手流入到云芮的经脉里,在体内绕了一圈,最后停在她肚脐上方不远处。那里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洞,温暖的灵力一直流到那里就不见了影子,过了片刻后,云芮方才感到有一股暖暖的感觉升了起来,把她的全身都熏得暖暖的。   此时的云芮再没有感到之前在忘情阁里那样的滚热,只有全身浸入到温水里似的舒适,忍不住闭上双眼,轻轻翘起了唇角。忽然间,师尊低沉的声音响起,“火来。”师尊的声音过后,一大股火热的灵力随之流入她的身体里,刚接触到云芮的皮肤之时,稍微被烫了一下。而进入到身体里后,那股热烫就退了下去,它灵活而畅快地流到了云芮肚脐上方的地方,如若乳燕归巢般。   还未等云芮有所反应,又听得师尊说了一声,“水来。”这一下子云芮可没有那么舒适了,水灵力初入身体里的时候,可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只是随着水灵力愈加地深入,云芮便有了一阵阵沁凉的感觉,尤其是灵力所流经的地方,那个应该叫做经脉的地方。一直到水灵力流入到之前灵力消失的地方时,云芮有了一种忍受不了的冰冷,她紧紧地抓着师尊的手,想从师尊那里汲取到一丝的温暖。   “可是冷了?”师尊的声音响在云芮的头顶,师尊用另一只手轻拍了几下她的头,云芮抬头懵懵懂懂地看着师尊近似于爱怜地动作,就连眼神里也褪去了一丝的冷硬。云芮点了点头,张了几次嘴,终于从泛白的嘴里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全身都冷,那里最冷。”云芮没有具体说她哪里冷,但道法长老又怎会不知他的小徒弟是哪里冷呢?   他点点头,随即收回了那股水灵力,之后又连续三次分别召唤了金、木、土三种灵力,只是云芮对这三种灵力的反应都没有火和水的大。只听得耳中传来一声叹息,是师尊低沉、清澈的声音,“现下可以确定你的体质确实是接近于火德之身,只是可惜你不是甲辰年又或者戊午年火属性的年份出生,”他的眼神迟疑了片刻,“因此你的经脉和体质有了不协调,你能快速地吸收火灵力,却不能顺利地将它们转化为自己所用。”   看着云芮不慎明白的样子,师尊又是叹了一口气,“也许现下的你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不过你要记住一句话,以后不可妄自提升你的修为。”说着师尊缓解了脸上严厉的表情,他摩挲着腰间青色的玉佩,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片刻,道法长老抬手一伸,一枚玉簪出现在长老的手中,此玉簪上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但只凭那浑然一体的青碧色流畅线条就已经胜过别个千万倍。   双掌一合,火灵力迅速地聚集到道法长老的掌中,“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话音刚落,他一手在玉簪上方划了一个印法,渐渐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字迹,在形成的瞬间迅速下沉,一直没入玉簪中,再也看不见踪影。   抬手将玉簪轻轻插在云芮双丫髻的发鬓边缘,“今后不要随意摘下此发簪,尤其是你修炼的时候。”云芮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她没有想到师尊会送了自己发簪,一时之间手脚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好。道法长老此时好似也想起了什么,一只手置于口前轻咳了几声,“玉簪里被刻了玄蕴咒,可以蕴养你的身体,助你转化灵力。”   别开视线,云芮把手藏在身后,端正好自己的身姿,“谨遵师尊令。”道法长老点头,拉着云芮离开山洞后,径自离开静思峰,也没有去在意留在身后的山洞。云芮趁着师尊拉着自己离开的时候,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那山洞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重新恢复成了之前的一块平整的岩石,就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山洞的模样。待云芮师徒两人回到忘情崖,一眼就看见站在崖边的墨竹左右徘徊,远远望见道法长老他们,露出个欣喜的表情,匆忙地挥起手来。? ☆、朱雀坪(一) ?  道法长老师徒二人落在忘情崖上后,墨竹赶紧跑到道法长老的身边,躬身行礼,“长老,方才御剑长老来过,”说着他看了看跟在道法长老身边的云芮,在道法长老示意的眼神里他有些犹豫地开口,“御剑长老吩咐,云芮姐姐要在明天随其他弟子一起去朱雀坪一起练剑。”说完后,墨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地想对云芮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道法长老没有表情的脸孔,他又咽了回去。   而云芮站在师尊的身后,似懂非懂的看了看墨竹,在没有发现什么后,又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师尊,希望师尊能说些什么。而她的师尊仅仅是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明天去朱雀坪参加弟子们的晨练,回来后再来找他。只是云芮没有看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道法长老的脸上就犹如坚冰一样冰凉,烟灰色的眸子里简直就如同金属般地冷硬。   第二天一早,同样是寅时末爬了起来。她在墨竹的带领下,被送到了朱雀坪。入目的是满眼的身穿白色弟子服的人在练剑,云芮站在一旁,她的手里没有剑,就算是有剑,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练剑。在她看来,那些剑都危险极了,在初升的太阳下反射着红色的光芒,即便那光是如此的温暖,可她是一点也暖不起来。   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云芮不知道墨竹是什么时候走的,直到一个她有一点印象的女孩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云芮记得她,她就是那个自己想去救的人,结果自己被气了出来。此时再次看到这个女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她能说,“你好厉害,完全没有什么事就出来了。”还是说“我很气愤,你怎么能这么顺利就出来了?”都不对啊,这要她怎么开口。   站在云芮对面的女孩倒是没有过多地纠结,她很顺利地就和云芮搭上了话,“你就是云芮师姐吧,我是和你同一天入门的云漪,”她用手帕遮了一下嘴角,掩饰自己笑开的样子,“至于俗家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说着,她先是弯起一双明亮的眼睛,冲着云芮笑了起来。而显然云芮也是这么觉得的,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俗家姓名,这个叫做云漪的也是同样的吧,这么想着,云芮的心里倒是有些和云漪亲近了起来。   云漪伸手拉住了云芮的一只手,“按理说,你比我先入门,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师姐才对,”她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看着云芮一副疑惑的样子,她泄了一口气,“我可是比你大上两岁的,你是壬子年出生的吧。”说到后来,云漪已经极为肯定的样子了,而云芮确实是吃了一惊,未等云芮问出话来,云漪便先回答了她的疑问,“你可是门派里的大名人了,作为道法长老至今为止唯一的亲传弟子。”她转头示意云芮向四周去看看,云芮迅速地扫了一眼周围,只见殆半的弟子们都在偷偷地注视着自己两人,她倒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嘘……”云漪拉着云芮向一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对云芮说了起来,“你不知道?”那副样子是十足的惊讶,不似做伪,云漪败给了云芮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真是输给你了,道法长老可是天苍派里唯一的一位地仙,而全部的修仙门派里有多少地仙你知道吗?”她比了一只手,“只有五个,而你就拜在其中一个的门下,你多幸运,你知道吗?”   听着云漪的话,让云芮的眼前泛起了一层层的圈圈,她有点晕。一直知道师尊是个不同的人,没想到他会是仙人,一时心里百味沉杂,即为自己感到高兴,又疑惑于师尊那样的仙人怎么会收下自己这个徒弟呢?她自问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以后岂不会坠了师尊的名声?一旁的云漪可没想那么多,从入了门派伊始,她就好似脱去了一层厚厚的枷锁,现下的她觉得没有更好的了,自由自在,不用再担心府上把自己送去给谁联姻,也不用再见到那个让她害怕的表哥燕王。   就在云漪还想为云芮普及一下门派里的大事时,就被远远地看到了御剑长老带着几个已经修炼小有所成的弟子走了过来。她赶忙又拉着云芮回到里弟子群里,连忙低着头装成一副认真等待的样子,只是她们在装作那样子也不管用的,因为作为掌门和道法长老的弟子,她们注定会站在弟子群里的最前方,而御剑长老不需多加注意就能一眼看到两人。   更何况,她们里面还有一个是道法长老的弟子,御剑长老又怎么不去特意关注她呢?想到这里,御剑长老又仔细地瞧了一眼云芮,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嘛,依旧是那个在大殿里像小猫一般站在道法长老身后的孩子。想到大殿,又不由地想起道法长老在大殿上对自己的态度,简直是目中无人,再过几十年他也会是地仙的修为,到时候看他再怎么气派。   正满肚子对着道法长老的怨气,御剑长老不由地带上了一丝不友好的气息,尽管他完全不需要对着一个小孩子发脾气,可仅仅是那一丝的气息也够云芮这样一个没有一丝修为的普通人受的了。站在云漪身边的云芮觉得御剑长老那边传来一阵极为不舒服的气势,好似有千万把利剑一举向她打了过来,她忍不住倒退开一步,一脸的煞白。   此时,一股温润的灵力从她的头上直接传到了身体里,刚刚好缓解了御剑长老的气势。她稳了稳自己的身体,忍不住伸手拉了一把云漪的衣角,从旁借了一点力气。被云芮一拉,云漪也察觉到云芮的不对劲,她反手一把拉住云芮的手掌,让她能稳定住身体。而站在前面的御剑长老好似才察觉到云芮的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形,他斜斜地瞥了一眼云芮,不屑地自鼻子里哼了一声,猛地收回自己身上的气势。   如若不是被云漪拉住的话,就凭着御剑长老方才收回的那股气势,就能让她一下子爬在地上。云芮若有所思地看了御剑长老一眼,她认得御剑长老,就是那个在大殿了和师尊呛声的,叫做凌弥的长老。想到这里,云芮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闷闷地堵着,师尊的样子不像是能轻易得罪他人的性子,转念又想到师尊万年冷着一张脸,她嘴角一抽,完全不敢肯定了,师尊他就是脸冷了点,应该不会再说些冷言冷语吧……   御剑长老长衣广袖站在众弟子面前,“你们的水平长短不一,为了新来的弟子能跟上,”他用眼角看了云芮一眼,“今天重新学习一次白猿剑法。”说完后,御剑长老自身后的剑鞘里抽出一把白亮的长剑,其上的寒光甚至不能反射出朝阳的红晕,要说这把寒冷的长剑是水属性的长剑的话,明显它又不是,只因为那把剑在舞动的时候,似乎流淌着一层淡淡的红色道家法印,它再明显不过的是一把火属性的长剑。   身随剑动,迅猛时犹如猛虎,剑光所到之处无所遁形,不时激起朱雀坪上的守护阵法,长剑与阵法相交之时带起一层层金童交鸣般的声音,同时闪烁着火焰一样极为灿烂和短暂的光亮,让站在前排的弟子们不自主地纷纷向后退去。御剑长老的剑在缓和而动时,正是静如处子,闲静如姣花照月,每一次随着剑的舞动带起长袖和御剑长老的步伐,都是极为娴雅。这一动一静的反差之间转换的突然而不突兀,相反而无阻碍,它们就是注定的应该配合在一起,契合而完美。   努力睁大眼睛,云芮不愿意放过御剑长老的每一个动作,她从未想过还有人能如此用剑。本以为御剑长老张扬的性子,他所用出来的剑法必定会是锋芒毕露,毕竟御剑长老给云芮的印象就是一把剑气四溢的名剑,谁也不能阻止去了他的意愿,在他满是剑意的气势里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   直到御剑长老练完一套白猿剑法,云芮都没能反应过来,那些剑法的招式她似乎全部都记住了,但细细回想之时又是什么也没想起来。未等云芮有所得,御剑长老便收回长剑,瞧了一眼云芮,他眯了眯细长的黑色眼睛,里面全是满满的笑意,“就让道法长老的高徒来演示一遍吧,想必道法长老的高徒看了一遍必定是有所得的吧。”云芮无法,只得站了出来,云漪在后面可是一心的焦急,她昨天学了这套剑法,现在能记下并用出来的绝对不超过三个招式。   手里被塞了一把新入门弟子都有的普通制式长剑,云芮面对着众人的视线,一时竟完全想不起头几招式是什么样子的,只能勉强回忆起御剑长老的那种意境,可要她一个从未摸过剑的人能使用出什么意境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举起手里的剑,剑尖也因为手的不稳而摇晃,迅速向前递出一剑,却在半途中转为了和缓,云芮手里的招式乱到一塌糊涂。其他就是再差的弟子也能在第一次使出个架势来,到了云芮这里可谓是只能使出半个架势,云漪不由地一把捂住了脸,她完全能想到御剑长老会怎么刻薄云芮的。? ☆、朱雀坪(二) ?  下面的弟子们忍不住发出一阵阵的笑声,云漪简直不敢去看一眼云芮的样子,那一定难堪死了。从小生长在深闺里的云漪从来没想到她会遇见这种境况,即便她的府上作为李淑妃的娘家,她可以看到不少其他深闺小姐看不到和遇不到的情境,那也绝对不包括被一群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弟子们嘲笑。   站在前面的云芮并没有云漪想象中的那样难堪,在逃亡的这么长时间里,她什么没有遇到过?而她也从最开始的退缩到反驳,再到最后的视之不见。这些言语上的讽刺不能带给她一丝的伤害,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力量,她默默地退去一边,将中央的地方让给御剑长老,云芮的脸上一片平静,只有两只眼睛愈发地黑亮。   御剑长老出乎意料地没有说出什么训斥和鄙视的话语,却也没有制止众弟子的嘲笑,他摆了摆手,示意众弟子安静。同时让身后的掌门大弟子离曜站出来重新演示一遍白猿剑法,而御剑长老则是转身就离开了朱雀坪,任谁也没看出来,御剑长老长袖下的手掌已经仅仅地攥了起来。道法长老的徒弟即便没有任何的剑法天赋,单单只凭借着那份心性,她的将来不容小觑。   不提御剑长老离去时怎样的复杂心思,离曜作为大师兄必要以身作则,他站在众弟子前认真的一招一式地演示起了白猿剑法,中规中矩没有一丝的遗漏也没有带上一丝剑法里的意境。随着大师兄的剑法展示,新入门派没有多久的弟子们纷纷拿起手中的长剑,跟着大师兄缓缓练起剑法,待到大师兄演示完剑法,下面的众弟子一时也没有收起长剑,沉浸在大师兄所演示的白猿剑法。   而站在一旁的云芮看完大师兄的白猿剑法,她拿起长剑缓慢的在手里来来回回几次比了几下,终是也没有什么新的收获。云漪左右看了一眼其他的弟子,发现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和云芮的身上,她悄悄几步走到云芮的身旁,拉了几下云芮的袖口。瞧见云芮注意到了自己,伸出一指向一旁指了一下,另一只手在嘴前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跟着云漪走到了一旁,云漪将手附在云芮的耳边,小声对云芮说,“我大概能会了两招,等一会我悄悄的交给你,”她拿眼觑了一下另一边在练剑的弟子们,“不用在乎他们,他们是嫉妒你呢。”说到后来,云漪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除了我们两个,现在正在练剑的新入门派的弟子们就没有一个是入室弟子,谁在乎他们呢。”云漪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看得云芮忍不住笑了出声,她笑了一声后,又转回了蹙眉的模样,“不说他们了,你就教教我吧,”她两只眼睛似乎都闪了光,“师妹~”后一句师妹说得是千回百转,而本就大云芮两岁的云漪,一口就被那句师妹给噎住,半响也没说出一句话。到最后还是舍不得这个比自己小的师姐一副娃娃的样子,又瘦又小的可怜相。   剑在云漪的手里,没有在御剑长老手中的动如猛虎、静如处子,也没有在大师兄手中的连贯流畅,只是一个个的动作缓慢又认真,只为了确保云芮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而云芮也确实看得很清楚,等到云漪期待地看着云芮,希望她能再次演练一次白猿剑法。云芮看了她一眼,只是拿着手里的长剑默默无语,就像那里能开出一朵花儿来,就是不动上一下。   没有办法的云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点了几下云芮的额头,“你呀,怎能还是如此的倔强,今后可如何是好?”她看了一眼云芮些微发红的额头,遂又用掌心揉了几下,放缓了语气,“我们总是要和普通弟子们好好相处的。”听了这些的云芮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自己拿着长剑去了一边看着那些弟子们练剑,继续不发一语。   叹了一口气,云漪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去劝上几句云芮了,所幸回到普通弟子们之间,拿起长剑适当地练习了起来。这时,其余的弟子们看到云漪回到他们之间,总算是可以和她说上几句了,“云漪,那个道法长老的弟子是怎么回事啊?”围在云漪四周的弟子们一拥而上,“就是,她自己站在那边,是对我们有意见吗?”这一句就让其余的弟子们对云芮起了不满的情绪,顿时群情激奋。   横了那些弟子们一眼,云漪握紧手里的长剑,过了片刻她才放缓了呼吸,“果然不能和你们这些人多相处下去,”说着,云漪提着手里的长剑转身就走到了一边。闭着眼睛,云漪一边在心里慢慢回想之前大师兄所演示的剑法,一边自己摸索着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举剑向前平扫,脚步跟上后,转身反挑长剑,接下来是……想不起来,云漪停下手里的动作,歪着头紧蹙眉头,越是想就越是想不起来。   “画半圆回护,对、向后刺出一剑。”突如其来的声音正好衔接上云漪断开的招式,顺利地使出剑招的云漪一抬头就见到大师兄离曜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到云漪看到他,牵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南山有君子,握兰怀令姿。这是个和燕王表哥完全相反的人,鉴于燕王留给云漪的糟糕印象,她对大师兄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好的很,简直和燕王就是两个极端。   云漪有了剑法上的不懂,现下完全可以问大师兄了,而往往在大师兄那里可以得到很是完美的答案,仅仅是过了一刻钟左右,云漪就觉得自己的剑法上有了长足的进步。一直沉浸在剑法的里,此时才想起云芮来,也不知她自己可是有什么进展么。想到这里,云漪辨别了一下大师兄的神色,发现他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忽然停顿而训斥她的意思,心里的念头又长了几寸,“大师兄,”离曜大师兄鼓励地看着她,示意云漪继续说下去,“能不能也去教教云芮?”   说完这话,云漪先是红了脸颊,她能得到大师兄的偶尔指点也是托了大师兄好不容易空出时间的福分,哪能再继续给大师兄找麻烦呢?可是,她又放心不下自己一个人在修炼的云芮。完全不敢再看一眼大师兄,云漪恨不得拿出袖口里的那方手帕捂住她的脸,忍不住小心地来回揪住自己的衣袖,忽然听见一声轻笑,顿时云漪的动作停在了那里,僵硬地看着疑似发出笑声的大师兄。只见一直如芝兰般的大师兄翘起了嘴角,他摸了摸云漪的头发。   “我们去看看云芮吧。”大师兄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早晨的太阳,明亮又温暖,让云漪不自觉地放松了心情。而等到云漪和大师兄找到云芮的时候,正看见云芮正举着长剑做出一个个最基本的动作,劈和斩被云芮用的还不是很熟练,不是单单只有气势就是所用的力道不够。云漪站在一边,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因在修真门派里并不类似世俗的武林中那样严格的要求剑法的每一个招式,往往带上灵力的招式,只要能用出来就不会有太差的结果。   就像是云芮这样认真地练习剑法的基本招式,是几乎不会发生在修真门派的,除非哪个弟子一直用不好某一个剑招才会去专门地去练习一样剑法的基础招式。她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云芮就自顾自地去练了剑法的基础招式,这下子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嘲笑呢。方才还为了能请到大师兄来为她们指点剑招的云漪,是多么希望能够时间倒流,那样她就可以不用缠着大师兄过来了,云芮就不会在大师兄这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扭头看了看大师兄的脸色,她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只好打了个哈哈,上前一把拍在云芮的肩头,“师姐~,有哪一个招式用不好?不用去练习基础招式了,看看,”她伸出一条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把谁请来了?”云漪冲着云芮眨了眨眼睛,示意云芮赶快停了手里的动作,哪知道云芮仅仅是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练了起来,完全无视了她的眨眼。   云漪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眨眼到抽了,就那么眨了好几次的眼睛也没见云芮有所反应,到最后不得不停下眨眼的动作,而过了好一会儿子,云漪还是觉得她在眨动自己的双眼。还能继续做好朋友了吗?云漪抽了一下嘴角,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大师兄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来,如若被云漪看到,她绝对不会继续认为大师兄是个芝兰玉树的偏偏君子了。   “腰再低一点,手臂也起来一点。”云芮按照这个声音的提示重新用出了剑招,觉得劈的招式顺畅了好些,做完了这一个基础的剑法招式,吐出一口气,她才抬头看了云漪两人一眼。“大师兄、什么时候来的?”大师兄离曜好脾气地笑了笑,“我们也刚来不久,没打扰你练剑吧?”云芮刚要摇头就被云漪一把捂住了脑袋,你就没看见我吗?”? ☆、朱雀坪(三) ?  “快放开我,”云芮的声音有点模糊,见云漪不放开自己,“师妹~”又来了一句婉转的师妹。云漪听到云芮的那句师妹,吓得一抖就放开了云芮,几步走到离曜大师兄的身边,“云芮,大师兄答应来指点你一下。”说着,她向云芮眨了眨眼睛,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得意,轻轻翘起嘴唇的一角,缓去一丝兰草般的羞怯,增加一分轻灵与俏皮。   听到这话,云芮的眼睛一亮,拿着手里的剑就转头去看大师兄,你期盼的眼神简直要亮瞎了眼睛。看得离曜不由抽了抽嘴角,抬手按了几下眉心,觉得自己的眉间要出几道皱纹,他来就是打算教这个新来的师妹几招的。想到这里,大师兄离曜不再多话,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演示了一遍剑法的基本招式,劈,斩,截,撩,挑,钩,刺,看了看云芮发亮的眼睛和云漪同样感兴趣的眼神,他又演示了一遍穿,抹,扫,点,崩,挂,云。   直到所有的基本剑法招式都演示完毕,离曜方才送了一口气,收剑置于背后,舒展开弟子服,走到两人身边。亲切地向两人询问可有不明白的地方,云芮瞧了一眼云漪,见她没有什么要问的,云芮才使出刚才大师兄所演示的劈。疑惑地询问,为何自己所使用的剑招和大师兄的剑招有所不同,总觉得她所使用的剑招差了一点,具体的又是说不上来。   听到云芮的话,离曜低头看了看云芮满是疑惑的眼睛和云漪懵懂的样子,他又重新演示了一遍劈,再看云芮时,她已经收起了眼神,自己拿着剑重新练了起来。离曜拿起长剑,举到前仔细看着剑柄,那里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蓝色护带,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云漪看了看继续练剑的云芮,又看了看不知为何看着剑柄不动的大师兄,她扯了手里的衣袖一把挡在自己的脸前,转了转眼珠,一扭身就走到了另一边去练方才学了几招的白猿剑法。   半响后,大师兄离曜不再关注长剑,看了一眼云芮和走到远处的云漪,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他扬起一抹微笑,没有一丝被怠慢的不是情绪,自顾自地去看了其他的弟子,只是没有收起手里的长剑。一边走一边握紧手里的长剑,看着不远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弟子们,他在嘴边扬起一个莫名的弧度。   忽然间弟子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的声音,其中有个眉目妍丽的小姑娘站在人群之前,手握长剑一派气质凛然,用出来的白猿剑法也很是精准,剑出一往无前,一股子狠劲没有几个弟子在这个年纪能到达的,是以众弟子中羡慕与欣赏的不在少数,尤其以一些小小少年为主。那小姑娘环视一周,瞧见大师兄离曜正从云芮那里走过来,顿时脸色一暗,随即咬了咬嘴唇,就要奔着云芮而去。   恰逢有同时在弟子中的人不满意云芮占据道法长老弟子的位置,一时嘲笑云芮的人不在少数,即便云芮也是一个眉目宛然的漂亮小姑娘,却是怎么也比不上站在人群前,初具少女柔美身姿的云晗。在云芮来到之前她最有希望能拜入内门,成为某一位长老的弟子,只是每三仅有一个名额,对于修仙之人长久的岁月来说,这个数目已经不算少了,可也满足不了弟子众多,想拜入内门的更是如过江之鲫一般繁多。   天苍门派有两种方法可以成为内门弟子,其一为每三有一个名额可以从众弟子中脱颖而出,获得一个被长老垂青的机会,虽说每年都有一个名额,可这也是要看长老的喜好,有时成为众多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也不一定被长老看上,这种方法可以说是全凭长老的心情而已;其二为天苍派每十年举行一次天苍慧剑大典,在慧剑大典里如若能一举夺魁,那是必定能被长老甚至是掌门收作内门弟子的。当然除了这两种方式,还有一种便是经过掌门特许拜入门派的,而云漪便是属于这种,云芮却不是经过掌门特许,需要占用第一种方式的一个名额。   这就造成了云芮注定不被众多弟子喜欢的结局,其中尤其以方才站在人群之前的云晗这种本来就有拜入内门机会的人最为突出。修仙之人可以用来修炼的岁月长久,可其中最为重要的是筑基炼己之前,可以说这一阶段可以决定大部分人一声的成就,因为一旦超过二十岁再筑基,身体里的先天灵气已经基本跑光了,此时再筑基可是比其他人在修炼上艰难好几倍。这也就造成了这些外门弟子们看重这三年一次的机会,长老们也基本不会收大于二十岁的弟子的,这么一算下来,对于这些外门弟子们来说也没有多少的机会了。   在云芮到来之前,云晗作为这些弟子中的佼佼者,以十二岁的年龄来说,确实不易。她是极为有希望能拜入御剑长老的门下的,前几个月御剑长老也越来越关注她的进度,甚至几次还亲自指导她剑法,眼见这次就要到手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怎能不让她气愤。正是越早筑基对今后的修炼之路越有利,即便是她还有机会,也是气的牙根直痒痒。   现下被下面的弟子一激,云晗更是呆不住了,她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云芮的麻烦。也不是说找了云芮的麻烦她就能成为内门弟子,甚至是云芮那样的入室弟子,只是心有不甘而已,另一面也是想证明自己要比云芮这个五六岁的小豆丁强得多。哪能让这个刚入门就拜入道法长老门下,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现在就连受到众弟子追捧的大师兄也对云芮青眼有加,而那个小豆丁就连基本的白猿剑法也练习不好,对着大师兄还把尾巴敲得老高。   想到这里,云晗不再估计周围几个阻止她的弟子们,提着剑就走到了云芮的近前。看着云芮好似没有看到自己一般继续练她那几招最基础的剑招,一点也没有理会自己的意图,云晗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一把抽出长剑刷的一下就把长剑磕在云芮的剑上。云芮被突然出来的一柄长剑震得险些扔出自己的长剑,抬眼望去,正见到云晗站在自己的身前不远处,手里执着长剑没有收回去,一看就知道是云晗出手断了她的剑招。   “你是谁?”云芮仔细地看了云晗几眼,依旧不认为自己认识她,她皱了一下眉头,“我要练剑。”说着,云芮便重新扫视了一圈四周,想去找个新的地方继续练剑,经历过几番波折,云芮已经不再将注意力专注在这些一眼就是小孩子打闹般的恶言恶语了,只有握在手里的力量才是最为真实的。   眼瞅见云芮不理会自己,云晗一把举起手里的长剑,“你站住,我是云晗,你最好记住了!”她整个人横在云芮的面前,轻轻抹过手里雪亮的长剑,抬头时她的视线已经像凝结成冰一般的冷。云芮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回头细细地看了云晗一眼,眼底闪过一道暗色的光彩,云芮握紧手里的长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冷地凝视着云晗的眼睛,那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片漠然。   让直视云芮眼睛的云晗不由地打了个颤,这个小豆丁……也许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样,那样一双眼睛,她从未看过。还未等到他们交手,云晗的心里就有点发憷,不想与这个人交手,她不会在乎人的性命;不想与这个人交手,她一定会杀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云晗被激起了一股子心气,凭什么这个人要夺取自己的一切,这样一个、一个怪物!   她抬手就是一招白猿剑法里的第一式清风照月,长剑似风一般不着力样,飘飘忽忽、似幻似真直接袭向云芮的胸口。云芮抬手就把手里的长剑劈了过去,正是对着云晗长剑的剑尖处而去。眼见着云芮的长剑将至,云晗不急不忙地回了一句话,“你就连第一招也记不住吗?”她的脸上带出一丝鄙薄的神色,同时反手将手里的长剑向上撩去,只听“当”的一声,两把长剑撞在一起。   要论力气,云芮说什么也不是云晗的对手,理所当然的云芮手里的长剑经过对方长剑的对碰后,向下落了去。由此,云芮的胸前露出一大块的空门,云晗翘起了嘴角,一招就奔着云芮的胸前而去,继续方才的清风照月没有完成的招式。手里的长剑向前递去,近道能清晰地看到云芮脸上的表情,她扬起胜利的笑容。   下一刻,云晗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却是云芮在距离长剑那么近的时候,居然还能扬起笑脸来,察觉到不对的云晗就要立马收手回护。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襟下带起的一阵剑风,云晗能想象到云芮的长剑是怎么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从下腹到胸口,绝对有可能给她留下一条长久的纪念,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白了脸。一下就紧紧地闭上双眼,等待想象中的痛疼降临到她的身上。? ☆、朱雀坪(四) ?  只听耳边风声呼呼而过,半响也没有感觉到疼痛,云晗张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被大师兄抱在怀里的云芮,之后才是她自己傻傻地举着剑站在那里好久。猛地涨红了脸,云晗愤愤地看了云芮一眼,收起手中的长剑,她到底是心有不甘,冲着大师兄跺了跺脚,“大师兄,云芮她要杀了我!”   听了她的话,大师兄本是温和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他满面严肃地看着云晗,“云芮一个还没有正式修道的弟子怎可能比得过你的练气中期?”离曜揉了揉云芮的头顶,“枉费了御剑长老的栽培啊,云晗你还需修身养性。”说着,他摇了摇头,一副不想继续多说的模样,转身直接用抱着云芮的姿势走远。   留下的云晗整张脸由原来的涨红变为了苍白,她使劲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才缓过这口气,先是被云芮满是狠厉气息的攻击所惊,后又是被最崇拜的大师兄一顿抢白,说自己的心性不够稳定,以后还有哪个长老会对自己有好印象么?可以说云晗因为这一句话而减少了大半拜入内门弟子的机会。她有心想去找大师兄分辨几句,可是大师兄还抱着云芮,在这种时候她怎么会愿意在云芮的面前低了身段呢?   这厢,云芮被大师兄离曜带着离开朱雀坪,她回头望了一眼在后面张望自己的云漪,悄悄向着云漪挥了几下手,示意自己无恙。方才出了朱雀坪的地界,云芮就一扭身从大师兄离曜的怀里跳了下去,而离曜也没有阻拦。一经自由,云芮站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大师兄离曜,黑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你为什么帮我?”云芮本人却是知道刚刚如果不是离曜的阻拦,云芮的长剑一定会伤了云晗,到时候就不好交代了。   而大师兄离曜不但是阻拦了云芮的长剑,还迅速地把云芮推到了占理的一边,还为云晗定下了一个修身不够的帽子。论理云芮自知她不占理,论情云晗作为一个在外门呆了有几年的弟子,更是时时能和大师兄接触,两人本该是更加熟悉才是。然而事实上却是大师兄帮助了自己这个无论哪个方面都不占优势的人,不由得不让云芮去怀疑大师兄究竟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对待这个意图不明的大师兄,云芮的警惕格外的高,只是因为她已经遇到过太多这样的人了,由不得云芮不小心了。看到云芮这幅警惕心十足的模样,大师兄离曜不自觉地笑出声来,一边笑着,他一边伸手又想去摸摸云芮的头顶,“才不过多大点的孩子,怎么想这么多?”离曜一伸手没有碰到云芮的头顶,被云芮向后一退躲了过去,“罢了,哪有那么多的理由?”说着,他自然地缩回了手,低头理了理衣袖,“我们可同时内门的入室弟子呀!”说到此处,离曜复又抬起头,笑得弯起一双温润的眼睛。   这么一笑,本是芝兰玉树的人物,一下子就走出了画一般,亲近了好些。云芮眨了眨眼,见大师兄离曜仍是温和地笑着,“好吧,我相信你。”说完,云芮撅着嘴转身不再去看大师兄离曜的表情,一转身就直奔着忘情崖走了过去。站在云芮身后的离曜,看到她这小模样,忍不住又翘起了嘴角,也没有提醒云芮这附近有个直接到忘情崖的阵法,自己倒是去了传送的阵法那里。   一边走,一边仔细辨认路线,云芮也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就走到了忘情崖的附近。望着眼前高耸直立的山崖,云芮开始犯了愁,昨日根本就是师尊直接带着她上去的,她自己倒是不知该怎么上去了,只得在这左近来回走动,希望能找个让她能攀附的地方,好上去忘情崖。   片刻后,云芮终于在一处绿藤缠绕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可以用于攀援的地方,一层层的小小山岩突起,虽小却足够牢固,能够禁得起云芮的体重,她试了几下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后,就把自己的衣襟都往里塞了塞,不会碍事后才向上爬了几步。仅仅是这几步就让云芮吃够了苦头,并不是所有的小岩石都是牢固的,弄得一头灰土是在所难免的,手里也被磨得生疼。   抬头望了眼上面好似没有尽头的山崖,又小心地想要向后看上一眼,确认自己爬上去了多远。只是没想到的是,一回头她就被吓了一跳,墨竹的脸就在她的身后,云芮一回头正对上墨竹。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云芮看得有点眼晕,好悬没把自己的手松开,忽地一下差点就让她掉下去了,幸好墨竹一把拉住了她的后衣领。   整个人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云芮一低头就看到她到底爬了多远,这么一看,羞得只记得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就是让她这么掉下去也是没事的,她想与其让墨竹拉住自己还不如让她掉下去呢。仅仅只有三、四个云芮那么高的距离,也就是一面高墙那么高,她确认掉下去一定会没事的……因为她干过这事……   墨竹也就和云芮差不多的身高,一只手里还提着云芮,他就这么凭空地站在空中,没有任何受力的地方。墨竹用另一只手摸了几下云芮的头,一副大人的模样,“姐姐别怕,我这就带你上去,长老也在上面等你呢。”说着,没等云芮反应过来,他就这么拉着云芮的后衣领,脚下一登山壁,就向上跳了起来。到半空中时,云芮也是依旧没有看清楚墨竹是怎么借力的,就这么悬空的飘了起来。   只不过这种飘起来的距离并不远,每隔一段就需要墨竹重新借助山壁的力量来让他们重新悬浮在半空,如此几番下来,两人倒是平安无事地上去了忘情崖。一道忘情崖的顶上,云芮就看到了站在忘情崖边临风而立的师尊,发现两人登上忘情崖后,他向着两人瞥了一眼,向着墨竹点了点头,对着云芮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来。   看到道法长老的身影后,墨竹就自动不知去了哪里。云芮左右看了一眼也没有发现墨竹的去向,师尊还在原地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可是她觉得师尊不会喜欢她一直在这里犹豫,即便她有那么多的话想向师尊询问一下。想到这里,云芮迈着步子就走到了师尊的身边,张了张嘴就想问师尊关于御剑长老、关于白猿剑法、关于朱雀坪上发生的一切,可是到头来,到嘴边的话就自动省略成了“师尊”二字而已。   师尊烟灰色的眼眸看着云芮,她能清晰地看到,那里面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有一片清明。云芮只觉得在这双眼睛里,她的一切都会被看穿,也隐瞒不住什么。她默默地伸手抓住了师尊的手,紧紧地握住,就像是能从师尊那里获得一丝的力量。师尊带着她,依旧回了忘情阁的正殿,师尊自书柜里抽出一本灰色封面的书。   随意地翻过书里的一页,最后师尊的手指停在其中的某一页,玉色一样的手衬着因为长期放置而渐渐发黄的书页,意趣盎然间有种渲染在午后卷然的轻松。云芮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自朱雀坪回来就郁结于心里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放松地站在师尊的身旁,仰头看着师尊把手里的书降低下来,对云芮指点了几下。   顺着师尊的手指看去,云芮看到的是一段有些拗口的文字,虽说她都会,却不能在师尊的指点下立即明白过来。看着云芮脸上似懂非懂的神色,师尊雪白的剑眉轻蹙,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后,他似乎有些纠结的样子。最后在云芮懵懂的眼神里败退了下来,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卷,转而重新拉起云芮的手掌,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经脉流进了云芮的身体里。   那股灵力一入自己的身体,云芮就感觉到了不同,它不再像是之前的那次温顺,而是如一条河流般在她的经脉里奔腾,需要师尊另外分出一部分的沿着经脉的四周包裹起来,甚至是融入她的经脉。这股灵力虽说与上次所运行的路线有所不同,一周天下来却没有感到有什么太大不同的效果。云芮看了看师尊的手掌,又收回视线努力想着师尊这次带着灵力所流经的路线,不知不觉中她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抓住。   自己的意念不觉中全身投了进去,直至她觉得自己仿若就是那股灵力一直奔腾在经脉里,渗入到她的骨血里。不知到了何时,她才睁开眼睛,发现师尊正坐在自己的前方,一双清冷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她,见她睁开双眼,甚至在唇边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师尊并没有拉住自己的手,方才的那些都是自己在运用灵力吗?这么想着她求证地看向师尊,发现师尊点了头后,她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最后都化为了脸上的一个大大的笑容。   此时,天苍派正殿里却又是另一番情境,掌门站在台上,捻着手里长长的胡须,“道法长老新收的徒弟资质如何?”“弟子认为,云芮的资质一般,算不得很好,”一把温和的嗓音回道,而下方的年轻道士却不是他人,正是之前指点云芮的大师兄离曜。他顿了顿,直视掌门透彻的眼神,神态自若地向掌门行了一礼。? ☆、朱雀坪(五) ?  台上仙风道骨的老道人伸手摸了几下自己的胡须,雪白的长须垂在胸前泛着点点银光,犹如绸缎一般,衬着白色的道袍一派浑然一体。他轻眯起眼睛,向上弯了弯嘴角,“既然如此,道法长老倒是不易。”他将视线落在离曜的身上,口中却说出了毫不相干的话语,“过几年便是慧剑大典了,还能想起当初你参加慧剑大典的时候,”掌门不自觉地笑出声来,看着台下的离曜,“这些年来你作为大师兄为人谦和,修为精湛,是门派里下一代弟子的典范,有你在本座也能放心。”   “只是,道法长老这么多年来,总算是收了一个徒弟,”掌门的目光望着大殿之外,悠长而带着点点忧郁,“离曜你要代本座好好照看道法长老的徒弟一、二,你可听明白了?”掌门的声音到这里已经变得很是严肃,眯起的双眼猛地睁开,里面似有一股流光划过。站在台下的离曜听到这里连忙躬身行礼,站在台下芝兰玉树、一片君子端方。   转回云芮这边,云芮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够自己运转灵力,这是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一时间裂开嘴角只顾着冲着师尊笑了起来,激动地抓住师尊的衣袖,不知要说些什么为好。而道法长老也没有怪罪云芮的意思,他伸手向着殿外招了几下手,立时墨竹就出现在了殿外推门而入,躬身立在道法长老的下手,静候长老的吩咐。   “墨竹,今后由你教导云芮识文断墨和道家基础。”道法长老没有多做解释,直接将云芮带到墨竹的面前,又交代了云芮几句关于修道事情后,便让墨竹带着云芮去了忘情阁的偏殿。在云芮跟着墨竹离开大殿后,道法长老却是没有再做其他的事情,只是拿出腰间垂挂的青色玉佩,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玉佩的表面,常年冰冷的面孔上居然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冷色的眼眸里同样染上了一丝丝的暖光。   而云芮被墨竹带去偏殿后,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下子就把自己带看了偏殿?她抬头看向墨竹,却发现墨竹似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反而是双眼依旧看着师尊的方向,眼睛里满是担忧。云芮疑惑地歪了歪头,师尊有什么可以需要墨竹担心的吗?她不懂,师尊那样一个人怎会有需要他人担心的地方呢。   想不通的地方云芮也没有一直憋在心里的习惯,她拉了几下墨竹的衣袖,确定墨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后,她才开口问道,“墨竹,师尊是怎么啦?”现下的云芮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和迂回,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墨竹看着云芮清澈、没有一丝掩饰的眼睛,一句话在心里酝酿了好久,张了几次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最后叹了一口气,他踮起脚伸手摸了摸云芮的头顶,“云芮姐姐只要努力修道就好了,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也不必有那么多的牵挂,只要像长老一样修成地仙,飞升去仙界即可,”说到这里,墨竹盯着云芮的双眼,万不可再学长老停滞在人界不去飞升了,这句还没有说完的话被他一口咽了下去,云芮只要将来飞升仙界即可,她不需要卷入那些陈年旧事之中,直至不法脱身。   云芮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她看着墨竹严肃的脸孔也就没敢继续问下去,勉强将满肚子的疑惑落在心里。而她却不知道因为这次的没有继续问墨竹,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许那一切让她痛不欲生的悲苦就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也正是这个契机让她的心思不受控制地去追逐、去思慕。   现下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云芮来说,完成师尊布置下来的任务才是最主要的。首先是识文断字,想到这里云芮不得不把自己瘪到一边去的嘴拉回来,她并不是不认识字的,再怎么说出身御史府的云芮也是懂得文墨的,只是师尊的典籍实在高深,让她全都理解委实有些困难。云芮一边拉着嘴角一边听着墨竹叨念怎么学习文字,怎么学会通读道家典籍,不过一会就有些头晕眼花,到最后干脆一下子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到了傍晚,云芮扑棱一下跳了起来,左右转头去看,发现墨竹并没有在室内,方才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到底就被噎在喉咙里。只见墨竹端了一盘东西推门走进来,一眼就看见站在桌子前发愣的云芮,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云芮闹个大红脸,想也未想就撅起嘴角,故意把连转到一边去,只用眼角偷偷去瞧。   这一瞧不要紧,正对上墨竹含笑的眼睛,登时云芮就抹不开面子了。一个回头,正大光明地对上墨竹,粗声粗气地说,“我就是睡了一个下午,你笑话我吧。”说完,再也不看墨竹一下子就把脑袋埋在桌子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云芮趴在桌子上半响也没听见有个动静,她悄悄地抬头去看了一眼,却发现室内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   墨竹确实是刚才出去了,他体贴地没有叫起云芮,反而是把手里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在其旁边留下一本粗浅的道家典籍。云芮看到的就是一盘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和一本蓝色封面的书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失落,可现在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供她胡思乱想,云芮赶紧吃了饭,然后拿起桌上的书本,一页一页仔细地读了起来。   这一读云芮就忘记了时间,而她也从最开始的一知半解,到后来的能理解其中的绝大多数,直到后半夜她在读书的空隙扭了几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时,才发现室内没有点灯,而她却能看清书上的每一个字,她看了那么长时间的书也没有觉得有一丝的疲惫。惊奇之下,云芮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才发觉她已经按照师尊传授的她的灵力流动而自己运转了起来,立时云芮就蹦了起来。   如此,第二天一早墨竹看到才出门的云芮就愣在了那里,不是其他的原因,正是云芮两只清亮的眼睛下面挂着两抹大大的黑眼圈,乍一眼看去确实有些吓人。无奈之下墨竹只得运起灵力缓缓地渗入云芮的眼睛下面,一点一点地消除云芮那两抹有碍观瞻的黑眼圈,他也不问云芮昨晚是为了什么没睡觉,而像是没有什么事情一般将云芮送去了朱雀坪,见到如此这般的墨竹,云芮也没有办法去解释自己昨晚太兴奋了,结果前半夜读书,后半夜只躺在床上翻滚了一夜。   第二天在朱雀坪和第一天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今天御剑长老没有过来,只是大师兄离曜站在众弟子面前演示了一遍白猿剑法,而后就让众弟子们自行练习了。云芮同样是除了和云漪说上几句话就独自去练习基础剑招了,本以为今天也一样过去的云芮没有看到的是,在几个弟子的打抱不平和凑趣之下,云晗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云芮收起长剑就想回去忘情崖。哪成想一抬头云晗就站在她的面前,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善,本来妍丽的容貌也因为仇恨而显得有些形容恐怖,让人望而生畏。要说云芮见过的恶人本就比云晗要可恶上百倍,此时自然是不能被云晗下住的。手腕一抖就从身后拿出了自己的长剑,云芮双眼紧盯着云晗的身上,云晗没动她也不会妄自行动。   一直被众弟子高高捧起的云晗哪里受得住云芮这个明显是挑衅的举动,哪怕知道云芮身为道法长老唯一的弟子,万万不是她这个外门弟子可以招惹的。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本来她就要拜入御剑长老的门下了,甚至有可能会成为入室弟子,都是因为云芮!自从她来了就没有好事,如若是没有云芮这一切都会好,如若是……不知不觉间,云晗只觉得一股子怎么也摆脱不了的念头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心里。   明知道这不能完全怪到云芮的头上,明知道如果自己伤了云芮也不会改变哪怕一丝的既成事实,反而会被那全天苍派弟子所仰慕的道法长老所厌恶,甚至是憎恶,可她就是想让云芮去死,这一刻谁也阻止不了她的。云晗一把抽出自己的长剑,因心里打定了注意要云芮去死,她反而是不慌不忙地展开起手式,双目平静地凝视着云芮,“今天我要和云芮师妹比试一场剑法,不知云芮师妹可是敢与我一试吗?”云晗的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抹鄙夷的神色,口气里满是鄙薄,“难道道法长老就收了你这么个废物吗?”   不等云芮有所反应,众多围观过来的弟子们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道法长老是什么人,岂容云晗这个还是外门的弟子羞辱的吗?众弟子中立时就有人站了出来,“云晗你不要得寸进尺,道法长老……”还未等那弟子将口里的话说完,云芮就站了出来,一抖手里的长剑,瞬时间一抹红色的光晕从云芮的手里一直向着长剑蔓延而去,直至云芮手里的长剑上浸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薄光。? ☆、朱雀坪(六) ?  眼见云芮手里的长剑已经能附上一层火灵力,云晗猛地呼吸一滞,再如何她也没有想到云芮能在这短短一天内,不但完成了引起入体,还能自行运转火灵力,并且能够在比试时运用火灵力。这个云芮也许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是个练剑的废材,现在看来即便她果真是个练剑的废材,也不能抹去云芮在道法修炼上的天分,该说云芮果真不负为道法长老的弟子吗?   方才那一丝不受控制的怒气,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迅速地让她的怒气如遇到暖阳的初雪般融化了个干净。只是到底心里有一丝的不甘,哪怕她云芮就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天才,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的,要怪就怪云芮挡了自己的路,哪怕是趁现在云芮还没有长成就阻止了她去,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云晗不再犹疑一把握紧自己手中长剑,运转体内的灵力带起四周的水灵力,之后猛地一收将那些水灵力一举就附着在长剑的剑刃上。远远看去仅能在剑刃上看到一小层浅蓝色的灵力光晕,与云芮的相比看上去要逊色许多,只是这些在两旁围观的人可不会认错。云芮的长剑看着声势惊人,整个长剑都被火属性的灵力所覆盖,甚至是发出了淡淡的红色光晕。云芮能够运转自己体内的灵力,更能够引气外放,正是符合了练气中期的情况。   修道之人的修真境界阶段共分为六个阶段。其一为引气炼体统称为练气阶段,而练气分为前、中、后三期,前期为引灵力入体;中期的表现为能熟练运用体内的灵力,甚至是能让体内的灵力外放;后期的表现为能运用体内的灵力带动体外四周的天地灵力。其二为筑基炼己阶段,此阶段对应的是开光和灵虚修道期,为补漏筑基,补足精气神三宝,打好修真之基石。其三为炼精化气,此阶段对应的是辟谷、心动,亦称“丹道小周天”,任督二脉通,返老还童,青春永驻。世俗中的打通任督二脉的武林高手大多数对应的便是辟谷期了。   其三为炼气化神,亦称“丹道大周天”,此阶段中脉打通,对应元化、元婴,成就元婴期便可在一定程度上超脱轮回,只要元婴不灭,就能或是利用天才地宝重塑身躯,或是转为鬼修,亦或是夺舍他人的躯体重修大道,只是这种方法委实有伤天和,更是欠下一段因果,徒造杀孽的修士必要经过天罚方才能完全占据他人的身躯。   其四为炼神还虚,此阶段真空炼形,返童还婴,元神出入自在,对应的是离合、空冥。此时的修士可练就神识,千里之外亦可洞悉。其五为炼虚合道,此阶段粉粹虚空,形神俱妙,与道合真,对应寂灭、大成,到了此阶段就意味着修士已经有了自己的道,今后便是求证道的过程了。而最后一阶段便是渡劫与飞升,成就地仙修为飞升天界,飞升天界后可得到玉皇上帝册封神职化为天仙,此时亦有少数地仙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了人界,云芮的师尊道法长老就是其中之一。   转回到云晗与云芮的比试上,云晗的修为正是到了练气后期,哪怕是没有想到云芮能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就能成就练气中期的修为,她也是不怕。心里就是有了那么一股歪念头,认为全都是云芮抢夺了她的师尊和她的机遇,更有甚者的是认为云芮抢夺了她的天资。即便是以后要被打杀了也不能平息云晗又冒出来的念头了,她运转起练气后期的灵力,调动了天地里的水灵力来克制云芮体内的火灵力。   果然有所准备的云晗和昨日里的她大相径庭,长剑上的灵力让她手里的长剑愈加地坚硬,即便是云芮手里的长剑亦附着有灵力,却因灵力属性的相克让她落了下风,每次两柄长剑相碰必然让云芮长剑上的灵力有所消磨。如若云芮不采取措施的话,必然不出五十招内落败,打斗中的云芮正是因此而招招掣肘,本身的剑法又不如云晗来的熟练,此时看来云芮必定将落败了,就是不知她会坚持到何时而已。   面对云晗迎面平砍过来的长剑,云芮已经消耗了许多的力气和灵力,再接下去的话必然更是没有胜算了,想到这里云芮狠狠地一咬牙,这次她没有再次避开云晗的长剑。这样一招无异于把自己的胸膛送入云晗的长剑之下,让周围的弟子们忍不住惊呼出声,这简直就是找死,白猿剑法里可没有一招是能在这样将胸膛送进去的时候扭转败局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云芮将自己的长剑紧紧地贴在了云晗的长剑上,顺着相接触刹那间的力道就向着云晗的手腕处划了过去。而云晗正面对着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划过来的长剑时,她亦没有着慌,加大了手里调动的水灵力,一时间两把长剑相交之处发出一阵刺啦的响声,就像是接触到冰水的火团一般,两两互不相让。   眼见云芮的长剑已经划到了云晗长剑的手柄之处,长剑尖端的火灵力已经灼烧了云晗手上的肌肤,云晗变了变脸色,她没有想到云芮的火灵力居然会这么强,居然能突破她的水灵力让自己感到灼烧。到了这里,她不再犹疑一下子就把体内的灵力外放出来,蓝色的灵力将云晗裹了一层。迅速地向外扩张,硬是把云芮的灵力层消减下去一圈,两种灵力相碰撞中,即便是云晗已经到了练气后期也没有比云芮的火属性灵力有了更多的优势。   恨得云晗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用自己的灵力调动起四周的天地灵力,只见大片的蓝色灵力由浅到浓,快速地弥漫在云晗的身周。过多的水灵力汇聚不得不让云芮向后退开几步,站在正中央的云晗已经被蓝色的灵力所包围,只能从蓝色里隐隐约约地看到云晗的脸。而此时云晗的脸色绝对算不得好,也不知是否为她调动了太多的灵力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还是云晗此时的心境问题,本是艳丽的脸上满是狰狞而扭曲的恨意,让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站在几步开外的云芮却是不能像其他的弟子们向后退去,作为道法长老的弟子在此时是绝对不能退的,她一把抓紧手里的长剑,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迟一步就会生变。双眼紧盯云晗的动作不放,自己的手里转了个花,将剑尖转到了地面的方向,也不顾四周弟子们吃惊和幸灾乐祸的眼神,直接把剑尖落在了地上。   长剑和地面相接触,发出一阵刺啦的声响,正是云芮拉着长剑快速地向云晗奔了过去,如若有人看过当初的在启垣殿里的白猿,定会发现云芮的动作和那白猿是多么的相像。在云芮的眼前浮现的是那只白猿拉着长剑在地上向自己进攻时的情境,慢慢自己的动作和白猿的动作合二为一,白猿的身影和云芮的身影重合到一起。   猛地云芮将手里的长剑向前斜劈了过去,这一剑在其他的弟子们看来无异于去送死的结果,那么一剑没有任何的特色,也不是白猿剑法里的任何一招,怎么想也是云芮把自己向云晗的剑下送去。然事实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从斜下方而来的长剑,无视了云晗身周那几乎浓郁到了能看到深蓝色的灵力圈,宛如切过一张薄薄的纸张一般,就那么轻松地划了过去。   众人耳中也没有听到一丝的声响,哪怕之前两人的灵力还在对峙的程度,而现在云芮的灵力却是要高上云晗一大截,难道云芮能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把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吗?能够这样轻易划破练气后期修士的灵力圈的非筑基期的修士所不能的,周围的弟子们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他们呆愣了一瞬。不过片刻后就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讨论声,哪能有人在进入门派的第三天就能修炼到筑基期的。   就是传说中的先天道德之身也该是先引起如体啊,哪能这么快的。这云芮当是这些修真门派这一代弟子中的头号人物了吧,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绝无仅有的天才,只要能讨好了云芮,今后还愁不能出人头地吗?按照云芮的修行速度,只要她能随意地提携自己一点就能让他们受益匪浅。   到这里,门派众弟子的立场立时就出现了变化,哪怕是素来和云晗交好的人,现下也不看好她了。四周立马就有人开始为云芮叫屈了,不外乎云晗作为一个练气后期还是一个在门派里呆了好几年的弟子,她还去欺负一个刚入门没有多久,昨天还没引起入体的人,还要也不要脸了。听到这些的云芮没有将这些当做什么,而云晗却不是了,这么些年她一直是众弟子重点佼佼者,也被他们奉承惯了,此时哪能受得了这些弟子们毫不留情的转向。   听到这些话的云晗一时之间只觉得两眼里渐渐弥漫开一缕黑色的薄雾,那黑色的雾却没有阻挡了云晗的视线,反而是自从出现那诡异的黑色薄雾后云晗能调动的灵力更加的多了,一时之间只觉得身上充满了用之不尽的力气。而从心底里冒出来的狠厉的、暴躁的心思再也没有了阻拦,如同春天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爬满了整个心头。? ☆、朱雀坪(七) ?  云晗的剑法有如神助,瞬间涨了一大截,几剑下来就把云芮逼到一边,眼见云芮就要被云晗的长剑在身上开几个口子。距离云晗的长剑越近云芮也就越能感受到一股阴冷的寒气,这与云晗之前浓郁的水灵力完全大相径庭,如果说水灵力是清透的水,而现在的云晗就是一池子浑浊不堪的死水罢了。   胸口一凉,眼见云晗的长剑就要划破云芮的胸口,不远处的离曜想要过来也是不及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芮头上的玉簪子陡然间散发出一层白色的灵光,将云晗的长剑迅速地向外推去。猝然不及的云晗被一把推出好远,噔噔噔几步接连倒退,最后一脚甚至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记。   当云晗把叫挪开时,四周的众弟子不由地吃了一惊,是对云晗的实力,更是对云芮什么那莫名的法宝所忌惮,谁也没想到道法长老居然在弟子入门几天的时间就给了她一个保命的法宝。对于那枚簪子的作用,云芮也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师尊会想到那么多。抬头看着几步远的云晗,发现她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色的细丝,整个瞳孔倒映着天空上的日头,在那里甚至出现一丝红色的光晕,也不知是云晗的眼眸中倒影的太阳,还是云晗本身的眼睛已经出现了红光。   看着云晗的眼睛,云芮不由自主地全身发冷,这不对、云晗身上有什么不对的。想到这里,云芮就想呼唤不远处的离曜,却发现离曜大师兄已经快了她一步,他一把攥住云晗的脉门,就要卸下云晗手里的长剑。哪成想云晗不但没有听从大师兄的命令放下长剑,反而是趁着大师兄不注意的瞬间,翻转了长剑。   剑尖一下子就在大师兄离曜的身上划开一个大口子,眼见红色的血很快就将大师兄离曜的衣襟晕染开一片,黏腻的血液从衣襟里滴滴答答地渗透出来,落在地面上。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大师兄没有像往常一样不为这样的伤势所耽搁,立马重新站起来,挡在所有弟子们的前方。   他并没能站起来,甚至这伤势比弟子们想象中严重的多,大师兄甚至扣不住云晗的脉门,整个身子一下子就歪在地上。此时的云晗并不像是素日里的样子,她掰开离曜的手,末了还不够用脚一把将离曜踹开去。她没有停留直接奔着云芮而去,一路上好似看不见周围受到惊吓的弟子们,她的眼里只有云芮一人。   眼眸里满满都是仇恨的光芒,她举起长剑,“看呀,云芮师妹。这四周可有人会帮你?”说着,她向四处扫视一眼,鉴于她伤了大师兄的勇猛劲,倒是没有人和云晗呛声。看到这里的云晗更是得意,“你是道法长老新收的弟子又如何?他们还不是……”说到一半,云晗的话就被一边跑过来的云漪打断,“云晗你不要得意!你是耍了什么手段才能伤到大师兄的?”   自己的话茬被拦住,云晗一阵不快,所幸也不怎么注意云漪,她的注意始终都是云芮。被截住话她倒是不再说了,而是直接挥动长剑就奔着云芮去了,长剑一路带着锐利的寒光直奔云芮的项上所去。云芮没想到云晗会这么直接就要取自己的性命,眼见长剑奔着她而来,全身甚至没能做出一丝的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剑愈来愈加挨近自己的脖颈。   云晗的眼里浮现出一丝丝的兴奋,让她忍不住放声笑起来,这笑声放肆而狰狞,此时的云晗就好似一只凶兽一般。然而她的笑声却没有持续多久,反而是到了一半时戛然而止,全部吞在了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呲呲的声音。所有人不解地看过去,正发现云晗的胸口突出一截剑尖,红色的血液沿着剑尖一溜溜地滑在地上,而云晗的背后站立的正是捂着胸口的大师兄,他的脸色一片惨白,拿着剑的手仍然在颤抖。   “咳咳咳,云晗你不要……”大师兄的话还未说完,云晗的嘴里发出一阵刺耳的嗓音,似锈迹摩擦一样的粗粝,那可不像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嚯嚯嚯,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这天苍派、这天下终有一天……”这话说到一半就陡然停滞,而后语气一转已经是云晗本身的声音了,清脆、透亮正符合一个小姑娘的嗓音,“大师兄你……怎么会?”她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失望和不甘。   其后的一切和云芮的关系不是那么大了,即便她也同时好奇那天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惜的是之后的事情都被禁口了,就算是大师兄也没有透露出一丝。从那以后云芮、云漪和大师兄离曜的关系倒是好上了不少,而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后也再没有人敢于挑衅云芮,谁不知道从那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云晗了么。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说云晗蓄意同门相残被驱逐出门派了,还有人说云晗最后重伤不治死了,还有人说云晗是被派里的某个不理世事的长老收为了徒弟。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那些都是弟子们的猜测,其中的真相却是不得而知了。现下的云芮在朱雀坪自顾自地苦练剑法,没有人和云芮过不去,同样的是也没有人和云芮刻意地讨好,全部的弟子们都尽可能地远离她,没见云晗和云芮比剑的后果吗?只要是不想死的,谁会去惹这个麻烦呢。   没有人同云芮接近对于云芮来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耳边清净了可以全心练剑,可她却没有人可以和她喂招,自己练剑不能做出调整,也就意味着不能尽可能地提高。云漪有心想要同云芮过几招也是不能的,就在那件事发生之时,她被掌门师尊吩咐过不能再随意同云芮过招,即便是过招之时也必须有人在一旁时刻注意,而这个人正是大师兄。   可大师兄离曜在那之后的好久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听说是云晗的那一剑实在是伤到了要害,大师兄要修养好久。这就造成了云芮窘况,每日自己练剑很快她就觉得自己的剑法遇到了瓶颈,尽管那天她偶然生出灵感,白猿剑法就是她遇到的那只白猿所使用的剑法。那只白猿的剑法在云芮看来要比大师兄要好,就不知晓和御剑长老比起来如何了。   这日,云芮在朱雀坪练剑到午时,眼见就要到回去忘情崖的时候了。见过一面的离轩却是从一边走过来,他直接来到云芮的身边,全然没有注意到其余弟子的眼光,他倒是很高兴见到云芮,“云芮,那么努力呀!”云芮看了离轩几眼,有些意外离轩回来找自己,她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   离轩可以是作为掌门的专属传声筒的存在,尽管离轩他不是掌门的弟子,在门派里他的地位也是不可动摇的,甚至是高高在上的。离轩平素里不会去过多在意其他的弟子,即便那个弟子是长老们的入室弟子也一样,尽管他的性子和善,为人更是爽朗。此时离轩来找云芮也就意味着是掌门要找云芮的意思了,云芮倒是没有多想,那天的事情本身就和她无关。   倒是一边的云漪有些担心的模样,拉住云芮的衣袖很是为难,吞吞吐吐半天才说了一句万事小心,一切听掌门师尊的就是。对于云漪的过分小心,云芮咧开嘴笑了她一声,弄的云漪第一次拧了云芮的脸颊。最后云芮不得不捂着自己红了一片的脸颊跟在离轩的身后去见了掌门。   一路上云芮也不理会一直在憋着笑的离轩,到了大殿云芮也没注意离轩是何时离去的,一时之看到掌门坐在大殿的一个偏角,见到云芮进了大殿,招手示意云芮到近前来。本来以为掌门必定要就那天发生的事情有一番询问的,没想到掌门倒是只字未提,只问了几句云芮在门派里生活的近况,偶而也会顺带问几句道法长老。   “本座一直担心霜君纠结于过去,现下听你说来,倒是放心了不少。”掌门抖了几下雪白的长眉,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云芮的身上,似乎不是在和云芮说话一般,“原本还担心霜君是过于沉迷于过往,现在这样也不错。”对于掌门说的话,云芮有听没有懂,她不知道师尊的过往是什么让掌门如此担心,不过听掌门的意思是,师尊收自己为徒和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有着很大的牵连。   一时间云芮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犹记得那枚保住她性命的白玉簪子,还有前些天她吃不进饭时,每日都会看到的桂花甜糕,清透的香甜一直甜到了她的心里。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师尊的过往吗?掌门见云芮蹙眉站在那里,一时间倒也没说什么,,对着殿外招了招手,示意离轩到近前来,轻声对离轩吩咐一句。离轩诧异地看了掌门一眼,见掌门点头才转身向殿后走去。? ☆、灵器青月 ?  不久、离轩重新出现在云芮的眼前,与之不同的是他的手里捧着一把青色的长剑,潋滟的寒光就似一汪清水般,在离轩的手里好似一捧湖水。云芮的眼睛一时离不开那柄特殊的长剑,掌门到是没有介意云芮算不上有礼的举动,看到云芮的举动倒不如说是些轻微的愉悦,一直扳起的嘴角向上轻轻翘起。   “既然这么喜欢青月,送给你到是无妨。掌门轻笑着从离轩的手里拿过长剑,放到云芮的面前,双眼鼓励地看着云芮,示意她去拿过青月。掌门出乎意料的决定让离轩大吃一惊,中品灵器对于整个天苍派不算什么,可在低级弟子中却是从来没得到过的好灵器了,即便是掌门的弟子在还是低级弟子之时同样没有得到过。   接到掌门慈祥的眼神,云芮犹豫再三终是抵挡不住对于青月的诱惑,弯起眉眼云芮轻快地接过青月,忍不住摩挲几下青月,它并不是想象中的一汪水,确实存在的长剑,锋利的剑刃一把就把云芮的手指割开个小口子,殷红的血珠一下子就沾到青月的剑身上,青色的剑身、红色的血珠分外显眼。   还未等云芮不知所措地向掌门认错,那滴血珠就在三人的眼前突然间渗进了青月内面,见到这一幕掌门对上云芮不安的眼神,却是呵呵笑出声来,雪白的长眉一抖,不见一丝脾气,“如此正应当,想必青秋在的话也必定感到欣慰的,”说到这里掌门的眼神里蕴含了一抹可以称之为怀念的神色,“霜君也不会责怪于你的,放心吧。”   就这样云芮在掌门没有问题,自己心里没底的情况下,一步一摇地走回了忘情崖,直到一眼瞧见道法长老在殿前仔细地练着剑法。不知不觉中云芮就呆在当场,她从没想过白猿剑法原来是可以这样用出来的,师尊的剑法不像御剑长老的锋芒毕现,也不像是那只奇妙的白猿用出来的粗暴、狠厉,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找到形容的轻巧,是的就是轻巧,她从没想过剑可以是身体的延续,心随意动、挥洒自如。   忽而一阵风起,云芮回过神时已经看不到师尊的身影了,只记得方才师尊在收剑之际向自己瞥了一眼,里面一片空荡,不见往日里细微的温和。站在原地的云芮被风吹过,泛起一层细细的小疙瘩,身体上的冷意怎么也及不上她心里冒出来的寒气。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是,她手里抱着一把青色的长剑—青月。   那天过后,道法长老再没有如同之前那样瞧过云芮,让云芮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一丝莫名的失落,师尊他应该是很在意那把长剑的吧,如若不然依照师尊那样的性格怎会有那么明显的情绪外露出来。想到这里,云芮攥紧手中的长剑,这柄长剑对于师尊这么重要的话,她是不是放弃比较好。   在云芮纠结的这些天里,对于门外人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遇,因为这些天正是天苍派招收弟子的大日子。凡是有能力和运气爬到天苍派大殿的人,均有机会拜入天苍派,这些天里天苍山环绕在里山的周天离火大阵对于能够感知灵力的人是不设防的,所以这几天是门外人的盛典也是天苍派里外围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出身武林世家的殷华,在江湖之中可谓是天之骄子,少年英杰说的也就是殷华这一类的人了。家世深厚、自小学习武林绝学,而殷华本人也聪慧无双,年仅十二岁时便以家传的红叶剑法战胜了当时江湖文闻名的一剑袁泽,自此扬名天下。那之后两年殷华见识到过江湖中的武功,没有什么是他学不会的,也没有什么是他能瞧得上眼的。   偶然机会中殷华听闻每年的七月末、八月初正值火之季节最盛之时,天苍派都会招收弟子,殷华也不是没想过去更加注重剑修的武当山,只是出生在夏日的殷华本身更加偏向火属性。今年天苍派招收弟子,殷华决定要去试试,相信凭借他的天资一定可以顺利进入天苍派,正如今天他出现在天苍山的里山之中一般。   外山和里山只有这几天可以找到缝隙通过,殷华能通过里山也可算是运气,当天殷华在外山中因不耐烦被其他人纠缠,一路尽量躲开,只能捡一些偏僻的道路行进。难道还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吗?以为跟着他就能坐上顺风车进去,真是天真、愚蠢的一群凡人。殷华扯起嘴角,扭头再看了一眼远处乱糟糟的一团人,真是碍眼。   抬脚踢了几下地上看着莫名碍眼的绿草,很快地上秃了一块,露出下面褐色的土地。殷华无趣地在地上跺了一脚,忽然在那块土地上蹭了几脚,脚下的感觉确实不太一样,再次抬起脚时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赶忙抽出腰间的长剑,几下就把那块土地连带四周一片的草地掀开起来,殷华并没有停手,继续用力连续砍了几下。   几下后,里面出现一小块与褐色的土地完全不同的火红色,用剑尖小心地触碰了一下,没想到自从剑尖接触到火红色起,那就像是磁石一般将长剑吸了进去。使劲也没能把长剑向外拽出哪怕一点,反而随着殷华更加地用力而进去更多,直到整个长剑到要陷进去时,才反应过来需要把长剑丢开。   只是为时已晚,抓着长剑的手就像是黏在剑柄上一样,不管殷华怎么扯也没扯下来,就算是完全没有抓住剑柄也不能把手从那上面扯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样被火红色的地面连带着长剑一起向下拽去。被拽住的云芮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已经发现面前的景色大换样子。虽然同样是高山和绿地,却在向远处望去之时,陡然间发现大片恢弘的大殿,亭台殿阁飞檐峭壁,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不远处一个较他大上几岁的少年,少年衣着严谨,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的错乱,完全不像武功已经小有成就的殷华,他的衣衫已经不甚整齐,就连手里的长剑也有所锈蚀。见到狼狈的殷华,那少年没有半丝的鄙薄或是讥讽,却是向他伸出了手,“怎么样?能站起来吗?”一边说话一边将手再一步向殷华递过去,一把拉住殷华方抬起的手臂,将殷华拉了起来。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殷华也没有被自己的窘迫所累,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拍了几下身上的灰尘,如果不是他那一双眼睛没有看着拉他起来那少年的眼睛,任谁也看不出来,其实殷华他不自在的很。少年温和地笑了一下,好似并没能发现殷华的不自在,“敝人李献,江湖里也没有什么名气,此次能有幸到里山来也实属幸运。”说着,少年温和的声线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初现俊朗的脸上也适时地出现一抹庆幸。   “殷华。”报上姓名的同时殷华略显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显然是对于自己的名气很有自信,而事实上殷华的名气也不出他的预料般,李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吃惊的神色,“真的没想到,今日有幸能见到大名鼎鼎的纯剑山庄少庄主!”抱拳施了一礼,“往后还望兄台多多照顾,我可没学过什么好的武功,”一直微微向上牵起的嘴角在此时翘起一个明显的弧度,“希望别到时候第一面就把我划下去就好。”   正值年轻气盛的殷华自然不会怎么拒绝李献适宜的讨好和结交,李献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好,一言一行皆可为典范,与人接触时既不会因为他的礼仪而让人觉得他疏离,也不会因为他的几句好话就觉得他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一切都掌握在一个恰当的度里,他是一个温润而可亲的人,无论哪个方面他都符合值得信任的类型。   两人很快就混熟了,甚至互相之间可以亲切地称呼姓名,两人相约一起去天苍派甄选弟子的第一座山上,要问他们是如何得知的,正是五个大字悬浮在第一座山前,像是火焰一般就那么凭空燃烧在半空中。望着那五个字“弟子甄选处”,两人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天苍派不愧是火属性修仙大派,这几个字当真是气势蓬勃,尽显大派风范。   要说进入天苍派的外门,并不是想象中的困难,在爬山的路上尽管遇上了一些小小的难题,不过由于有殷华这个少年英杰在,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最终站在山顶上时,顿时傻了眼,这里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大殿,也没有演武场,只有一个看似很年轻的道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倒是仙风道骨,一派仙人的风范。背对两人的道人在他们一上山的同时就转过身,向二人招手示意上前来,道人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配合着他那看着亲切的举动,怎么看怎么违和,让二人不由自主地犯怵。? ☆、听闻天苍慧剑 ?  “秋芮……秋芮、等我一会!”穿着弟子服的少女使劲地向前方走着的小少女挥手,那小少女好似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呼唤声,一点也没有回头的样子,背影看来已经初具少女身形的女孩即便还梳着双丫髻,却是显露出几分绰约的风姿。后面呼喊的少女却完全长成了一副少女的身姿,一路跑来脸上泛起一层粉红色的晕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小少女。   一直到少女伸出手去拍前方的女孩时,她也没有给身后的少女一丝回应,就好似她完全听不到一般。“秋芮,你快停下,不要走了。”少女气喘吁吁地大声说着,一把转回前方女孩的肩头,“我说……”说到一半,她的口气一转完全地凶狠起来,“你又用幻身符骗我!”登时把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不是气的,少女跺了几下脚,撇下她一直追着的女孩,沿着道路向前跑去。   而此时的秋芮却是躲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望着少女远去的身影,她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哈哈哈、云漪还是一样的好骗!”笑了几声她猛地停下来,一停一顿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正是方才那少女宛若花瓣样的脸颊,云芮一口把笑声吞在嗓子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很快就把一张小脸憋得一片涨红。   正是方才的少女,云漪站在云芮所在树枝的后方,粉嫩的脸颊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云芮!看你往哪里跑?”说着,她攥住云芮的手腕,两人向地上跳去。“啊……云漪!我要被你拽下去了。”云芮努力伸手去够身前的大树,却被云漪跳下去的动作阻止了她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树干离自己越来越远,只能随着云漪一起向下坠去。   出乎预料的是,两人并没有狠狠地摔在地面上,在快要落地的瞬间,云漪抬手甩出一道火红色的灵力,正是这道灵力反冲掉两人落下的力道,使得两人在距离地面差不多将近一尺时猛地在空中一顿,接着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就好似一根羽毛一般。知道落在地上,云芮才缓过一口气,她反手拽了几下云漪的手掌,“下次可别这么做了,每次都来这么一出我可受不了的。”嘟着嘴的云芮说到这里瞪了云漪一眼,“你要听师姐的话,知道吗?”   听到这话,云漪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是、是,我的小师姐,下次我不会这么干了,”她摇了摇云芮的手臂,“所以说,你就原谅我吧。”说着她也不顾云芮不太好看的脸色,把嘴凑到云芮的耳边,小声说道,“云芮,听说的了吗?最近要举行天苍慧剑盛事了,”说到这里云漪忍不住翘起嘴角,拉了云芮一把,“据说只有筑基期以上的弟子才可以参加,而你刚好在前几个月筑基了,”这下子云漪完全抛弃掉曾经千金小姐的风范,扬起眉梢,“我是说,你可以去参加天苍慧剑盛事,让那些蠢货们瞧瞧!”   轻笑出声,“你知道我不会在意他们的,”云芮的脸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里划过一道璀璨的光芒,“我会把他们完全甩到身后看不到的地方去。”这么说着的云芮抬高下巴,尖尖的弧度让她看起来要比平时瘦弱不少,却也多了平时所没有的凌厉与高傲。见到这幅情境的云漪只觉得从心底里升起一抹从所未有过的豪气,那是她一直看着长大的小师姐,她从一个凡事的需要小心谨慎的小女孩成长到了现在的需要众多同龄弟子仰望的存在。   即便云芮看上去没有那么认真,其实对于天苍慧剑却已经放在了心里,与云漪告别后云芮一路走向忘情崖,没有选择自从她筑基就能用的御剑术。这一路下来倒是让云芮知道了不少关于天苍慧剑的事情,即便每次她看过去的时候都被其他弟子闪退开,自从小时候那次关于云晗的事情发生后,其他的弟子们就有些怕她,不管那事是不是在于云芮。   这么些年下来,加上云芮的实力确实超出他们的太多,没有人敢于当面给云芮不好看,只会对云芮采取一些不甚明显的冷处理。就像是现在一样,每当云芮稍微靠近一点那些说得愉快的弟子们,没发现的时候还好,只要一发现云芮在附近就会迅速地四散走开,加之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很是让云芮不开心了一阵子。   不过对于现在的云芮来说,那些已经不算什么了,正如之前她所说的,她会把他们远远地撇在身后,今后还会越来越远,直到她的眼前再也不会出现他们为止。云芮听了几句下个月就要举行天苍慧剑盛事,并且门派里会拿出一件上品灵器来作为奖励,那件灵器确实是另云芮心动。   她不想再用青月了,这柄剑绝对是和师尊有关联,每次云芮拿着青月的时候,师尊都会格外注意青月,在外人看来道法长老都会一如既往地严厉要求云芮的修行,可常常和师尊有所接触的云芮自然是知道师尊的不同。只要云芮用的是青月在练习剑法,师尊都会放松对她的要求,更多的是在注视她的长剑走势和运用手法,而不是她的本身对于灵力的运用和对长剑的掌控。   直到回到忘情崖,云芮都在想着这件事,眼前猛地出现师尊的身影,她才回过神来。师尊站在悬崖前,转过身子看着她,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孔,可在这一霎那云芮感觉到师尊的气势柔和了一些,对着师尊扯开一个略显僵硬的笑脸,也不知为什么每次面对师尊时,即使是心里再怎么亲近,云芮的面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不自然,就好比现下僵硬的面孔。   看到师尊扫过来的眼神,云芮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那么僵硬的表情是在找不自在么。她举起双手使劲地在脸上拍了几下,啪啪声过后云芮的脸蛋红了一片,对上师尊晕染了笑意的烟灰色眼眸,云芮立马把双手背到身后去,意图表示刚才犯蠢的不是自己。抬头时值看到了师尊的后脑勺,云芮一下子就扭正了自己的脸,见师尊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再次面对师尊转回来的眼神时,云芮已经平静了许多,努力板着自己的脸,云芮让她的声音更加恭敬,绝不带出一丝自己的窘迫。“师尊,”云芮小声地说着,只希望师尊不要介意她方才的举动,“我听说要举行天苍慧剑盛事了……”她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拿眼静静地看着师尊。   见到云芮这幅模样,道法长老也不再继续没有半个反应,颔首对云芮说道,“去见识一下也好,不要过于在意,努力就好。”听到这话云芮愣了一下神,她以为师尊不会让她参加天苍慧剑的,这些年师尊一直在减少她和派里的其他人接触,除了几个她熟悉的掌门和长老的弟子们,其中最为熟悉的要数云漪,两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也不为过。   要知道去参加天苍慧剑让云芮又了很大的几率接触到内门弟子甚至是外门弟子,想来师尊不让她多接触其他弟子也是因为那些弟子对她的态度所致。可她想参加还有一个目的,她想知道山下的事情,是否能探听到关于当朝宰相的消息,最关键的是她想尽快能够下的山去,找到她的姨娘。心意已决,云芮躬身向师尊行礼,“是、师尊。”她没有多说,只希望师尊不要知道自己的意图。   低头的云芮却没能看到师尊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眼底的讳莫如深不是云芮所能够想象得到的,转瞬间又恢复成平静无波的烟灰色。多了片刻道法长老轻叹一声,伸手拍了两下云芮的头顶,“去吧。”云芮静默片刻,抬头看了师尊一眼,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嗫嚅地遵从师尊的话,去了忘情阁旁的竹林后去练习剑法。   第二天云芮一早就去找了云漪,告诉她自己能够参加天苍慧剑,希望云漪到时一定要去给她鼓气。听到这个消息的云漪自然少不得要询问云芮一番,得知是道法长老的允许,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依照道法长老的脾性,必定是不会在意天苍慧剑的,同样也不会让他唯一的弟子去参加的,能让道法长老同意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不知道是否会和云芮有关了。   想到这里,云漪犹豫地看了云芮一眼,看着云芮没有什么变化的模样,也就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说不定是她想多了,云芮能有什么事情呢?退一步就算是云芮发生了什么,她也会尽全力帮助她的。云漪扯开一个笑脸,拉住云芮的手,“那我就先恭喜你了,想必怎么也会在盛事里夺得个名次的。”? ☆、腹虫(一) ?  这么说着,云漪自衣袖里拿出一个白玉的小瓶子,“这里是我炼制的补气丹,可能效果有点不是那么好,”她一把将手里的白玉瓶放到云芮的手里,“参加天苍慧剑就用着这个吧,想来道法长老也会给你丹药的,这却是我的心意。”云漪的脸颊红了一层,好似胭脂一般艳丽。   云芮有心要把丹药推回去,可一看到云漪那双黑亮的、有些害羞的眼睛,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深深地看了云漪一眼,她再没有说什么话,拿着那只白玉瓶珍重地放在衣襟里。在嘴角挂起一个柔软的笑容,“我会用你的丹药的,也必定会取得胜利的,你放心吧。”她点了点头,摸了几下自己的剑柄,转身去了室外,“我去练剑了。”   冲着云芮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云漪对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喊了一句,“我相信你!别一直练剑只剩一根筋了!”说完她也没看云芮迅速转过来的脸孔上满是漆黑一片,一转身就跑去了自己的炼丹室。要说云漪的修为不够,却是一个精通于炼丹和炼器的修士,即便是辟谷期的修士也赶不上云漪,虽然她还是一个没有筑基的修士。   凡是经过云漪之手的丹药和灵器都要比想象中的要好,对于这一点掌门也是满头雾水,怎么也没能找出云漪这么精通于这些的原因,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对云漪这一方面更加精心培养,怎奈何云漪虽然对于炼丹、炼器好似天生就一点就通,可对于修炼一途却千难万难,或者是云漪她在修炼一途上根本就没有天赋。   出了云漪的院落后,云芮就奔着后山去了,这个时候她不想回忘情崖,面对师尊的时候她怕把心里不欲让师尊知晓的事情吐露出来,只有去没什么人去的后山了。一路上云芮熟门熟路避开几个弟子们经常去的地点后,她顺利地摸到了后山,远远就能看见后山上郁郁葱葱的密林,在那里练剑的时候她没有遇见过其他的弟子们。   刚到密林里,云芮就觉得一阵的不对,这里太静了,完全听不到平日里的鸟鸣虫叫。找到一颗相对大一些的树,云芮深吸一口气向上一窜,猛地就跳到了树上。这对于已经筑基且修为提升到筑基后半段灵虚阶段的云芮来说并不算什么,要知道开光和灵虚本就是不足修真者的精气神,只有精气神全了才能更近一步,同时灵虚期的修士已打通任督二脉,也就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想要打通两条经脉。   这却并不意味着武林中的人就较修真者差上好些,武林中的江湖人士,一旦能够修炼到先天境界就相当于修真者的元婴期,却要比元婴期的修士更加的善于攻击,今后的道路也更加地平坦,据传闻当初武林中的白道魁首项天君就是一踏入先天境界的,如今各大修仙门派谁人不知,即便是在仙界项天君也是首屈一指的武战神。   蹲在树上,云芮张望了一圈,除了密林里有点过分地平静,她没能找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好小心地将身影藏在枝叶之间,缓缓地放慢呼吸,一点一点地注视着林子里的情况,果然不过多久就让云芮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如若不是她仔细看去也就不会发现,很小的一撮白色的毛发同样隐藏在枝叶之间,不细看也就认为那是一块树上的苔藓之类的东西。   找到症结所在,云芮更是藏在树枝里不敢出来,只能静静地等待那白毛有什么动作。功夫不负有心人,片刻后那一撮白毛果不其然地动了,一点点地显露出了它的身形,看到这里云芮不由自主地等大量双眼,原来却是那只在启垣殿有过一面之缘的白猿。这些年云芮一直没有再次见过那只白猿,她甚至以为见过的白猿是道术所化,可是每次都对那只白猿的剑术有所怀疑,正是这么多年下来云芮并没有发现一个人的剑法和白猿类似。   道术并不会凭空造物,即便是道术生灵也不可能像是那只白猿一样有自己的剑法,如若果真是道术生灵那云芮不烦想象那只白猿的道术是何时留下来的,是什么人留下来如此天生灵力的造物。她摇了摇头,现下想那些都没有什么用处,她仔细地注视着那只白猿,小心地确认它不会发现自己的同时,谨慎地跟了上去。   白猿再树林里要比云芮灵活的多,好似它天生就应该属于这里,在树枝之间辗转腾挪白猿舒展开身体,绷住四肢的时候云芮能看见它鼓鼓的肌肉,猛地弹射出去时,离得那么远她甚至都能听见白猿跳出去时带起的猛烈风声。待风声停歇下来,云芮再去看时,却已经发现白猿早就跳到隔了好几根树枝的远处。   不再耽误,云芮转手拿出自己的佩剑青月,手指在剑身上轻敲了几下,神色间闪过一抹晦暗,又翻手在长剑上从头至尾摸过,其中火红色的灵力点点滴滴地渗入到长剑之内,青色的剑身加载了红色的灵力透着一股略显诡异的颜色。不过云芮却没有多看一眼,显然是她已见多了这样的情境,远远地望了一眼白猿消失的方向,她握着青月的手一松。   诡异的是青月没有顺着力道直接坠落到地面上,而是稳稳地停在云芮的身旁,她口中呼了一声“去!”,青月便像是一个格外乖巧的宠物一般,在云芮的身边转了几圈后乖顺地停在云芮的脚下。她向前迈出一步,青月有灵般忙窜到云芮的脚下,那动作竟似讨好一般,自动凑到了云芮的脚下正应当的位置。   显然它的主人不是那么买账,云芮并没有多分一丝的注意力给脚下的青月,意念一转青月已经带着云芮以极为快速的飞行方式消失在了树枝之上。不过一霎那的时间,那只白猿已经重新出现在云芮的眼前,在远处缀在白猿身后的云芮在这时也发现了白猿的不一样,它好似在寻找什么,还是极为警惕地在寻找,单单看白猿随时保持进攻最好的姿态,四肢上鼓起的肌肉也没有消减下去的样子。   暗自抽了一口气,云芮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能让那只在她现在看来也很是厉害的白猿那么小心,看到这里云芮一把抓住身旁的树干,也许她来的不是时候。正如云芮所想,她的气息仅仅是乱了一瞬间,那只白猿便将橙黄色的眼睛望了过来,它拿过一直绑在身后的长剑就要向着云芮蹦过来。   瞧见这里,云芮顿住呼吸,一口气也不敢吐出来,尽管她的脚下还踏着青月,但她是知道的,如果那只白猿想要进攻她,仅仅是凭借着青月她是没有胜算的。虽然她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能够在机缘巧合下战胜了白猿,可是随着这些年云芮修为的增高,她依旧是以为白猿的实力只高出她一截,这就是一个问题了,因为当初的她就是这么认为的,认为白猿的实力只高出她一截,她是有战胜的希望的。   她不知道等过些年她再来时,是不是也同样是一样的,她不敢去赌,只好将身上的灵力小心地都运转到赞成的脚下,只盼望那白猿能放弃到她这边来,否则她现在就要御剑离开,以最快的速度。还好现在只差一点,只要再等待那么一会儿,她就可以以最快地速度离开这里了,躲在树干后面小心地注视着白猿的动作,同时也不停下输送灵力的速度。   没想到的是,白猿前进的速度显然是要比云芮输送灵力的速度快上那么一些,白猿已经距离云芮不足三尺,云芮甚至怀疑白猿已经看见她了,而她的灵力还剩下最后的一点就足够了。就在云芮打算不顾是不是最快的速度也要离开这里时,那白猿却出乎云芮意料地迅速调转了方向,它猛地向着云芮左边不远处的大树上扑了过去。   迅猛的身形就像是一道闪电一般,白猿跳到半空中浑不借力的连续几下踏空就跳到了那颗大树上。看到这里,云芮的瞳孔忽地收缩成极小的一点,那只白猿居然能用出元化期的踏空,那整整高了云芮三个境界。想来白猿也许早就知道自己跟在它的身后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没有攻击自己,要知道在启垣殿里它可是没有留什么情面就直接攻击了她。   抓着树干的手臂忍不住用上力气,只听得“咔嚓”一声,转头看去正是她的手指正深陷在树干里,松开手后只见树干上出现了五个明显的手指印记,树干里面缓缓地渗出一层淡绿色的液体。不过现在的云芮也没有空闲去多加注意自己在树干上留下的痕迹,因为她望去的方向,白猿的正前方爬出一条灰色的、与树干颜色相近的大蛇,最为奇特的是那蛇的鼻子上居然有一排排的细针,透过树叶的阳光一照竟是泛着点点寒光。? ☆、腹虫(二) ?  这条奇怪的大蛇铺一出来就惊起一群躲在树冠上的鸟儿,扑棱棱转瞬间就不见了那些鸟儿的影子,大蛇将尾部盘在树干上,两个详尽的颜色几乎融为了一片。它将头部悬在半空中,鲜红的信子吐出嘴,来回探寻着四周的气息,随即冰冷的眼睛便盯上了方才从云芮这边过去的白猿。   也许是云芮的错觉,在那条蛇转过去盯着白猿的一瞬间似乎看了自己一眼,碧绿的眼睛好似泛着凶光一般,让云芮不由的全身打了个冷颤,她一把松开抓着树干的手掌,小心地控制着脚下的飞剑讯速地窜了出去。直到飞出去十来丈的距离才喘过一口气,将身子小心地掩藏在大树的枝叶之间,扒开树叶探出头去观望白猿和那只凶悍的大蛇。   不是没有想过要远远离开这两只异常凶狠的生物,只是心里总有一种突突的感觉,也许她还可以再呆上一会儿,就看一眼他们争斗的结果应该是没有什么的。即便是她扒着树叶的手还在簌簌发抖,只能让她若隐若现地能看到大蛇和白猿的半个身子,心里却又忍不住劝说自己,她有青月、还有师尊送给她并保护了她一次的玉簪子,想到这里心下有了安定,稍微减缓些许内心的忐忑不安。   有了保证后云芮不再纠结于是否要看这场对她来说可以算作是顶级的争斗,保持这脚下的青月剑里有充足的灵力,随时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她飞出去。用另一只手紧抱住身旁的树枝,她极为小心地探出一只眼睛去查看那边的状况,现在已知的是白猿应该最少有元化期的实力,只是不知道那条奇怪的大蛇怎么样,不过看它还敢和白猿争执的样子,应该不会太差。   和那两者相比,云芮要差上不止一点半点了,最近她的修为一直卡在灵虚的后期,努力修行了很久也没见瓶颈有意思的松动,眼见就是天苍慧剑了,其中比她修为高的不一定有多少,但也不是没有。之前听那些弟子们的说法是离轩也要参加,据她所知离轩的修为已经到了心动的后期,如果她不能突破到炼精化气,那便是想也不要想战胜离轩了。   炼精化气期分为辟谷和心动,这个阶段的修士已经能够打通全身的任督二脉和其相连的奇经八脉,比之仅仅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开光和灵虚期的修士不知要强上多少去,单单是对于灵力的运用就不是筑基期的修士可以比得上的。比方现在的云芮能大量运用灵力,却也不能生生不息,而炼精化气的修士却可以最大限度地延长运用灵力的时间,或者说他们可以让灵力在奇经八脉里运转、补充,还能连上两条任督二脉。   这就不是简单的相加的问题了,一旦能够联通任督二脉便可以在体内形成一个丹道小周天,从此生生不息、青春永驻。无数修士便是卡在云芮的现阶段,面容已经垂垂老矣,依旧在探索修道之路,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便是不能继续在门派留下去转而进入世俗的修士们,他们大多被尊为老神仙之类的敬称。   对于云芮来说那些都是比较远的了,没有道理依着云芮现在的体质不能突破灵虚后期,对于云芮来说还有一点让她心动的便是,一旦她能够突破到炼精化气,就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治好她接近火德之身的体质,到时候她就不必苦恼于不能大量吸收火属性灵力而不能跟得上转化的问题了。只要能让任督二脉相连,她就可以在丹道小周天里运转火灵力,很大能力地加快她转化天地之间火灵力的能力。   想了这么多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她再抬眼看去的时候,那两只奇异的生物已经过了一招,现在白猿拿着长剑直接一剑就奔着怪蛇的七寸而去,那怪蛇也是狡猾,一尾巴把树干上的身子就甩到了白猿的身上,“啪”地一声就凶狠地砸在白猿的腿上。而那白猿也不是个吃亏的主,眼见怪蛇一尾巴过来,它接着就调转了长剑的方向,一剑直接就向着怪蛇的眼睛而去。   也不顾怪蛇即将缠在它身上的尾巴,只一心就只想把怪蛇的眼睛干掉,而事情也不出乎白猿的预料,白猿的一剑穿透了怪蛇的眼睛,而怪蛇也一尾巴死死地缠住了白猿的两条下肢,云芮甚至都能听见白猿下肢的骨头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怪蛇已经一尾巴缠住白猿,此时便挪出精力猛地将它的头退了开去,这猛地一下子倒是把白猿的长剑带出了它的眼窝,只是它也失去了一只眼睛。   “噗”的一声,怪蛇的一直眼睛叉在白猿长剑的剑尖上,那一下就把它的眼睛给拽了下来。失去眼睛的疼苦让怪蛇猛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叫声,云芮不得不闭上眼睛、紧堵住自己的耳朵。即便是堵住耳朵,依旧有那条怪蛇的嘶叫声不绝于耳,伴着它的嘶叫声云芮甚至感到身上的灵力一阵动荡,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头上的簪子向里面输送灵力,而这样做的效果也是好明显的,一股韵白的灵光从玉簪子里散发出来,很快就在云芮的四周围绕起来。   眼见那韵白的灵光即将围成一个圆,就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在那个圆还没有成型的时候迅速突破了那层灵光的保护层,一下子就进到云芮的周身旁。如若是平时不用说这个速度不是那么快的,还是一个软趴趴的东西了,便是更加快的飞剑她也是能很轻松的躲过去的。   很不巧的是,那个东西到来的正是时候,被怪蛇的嘶叫声带的全身灵力涌动,现下云芮的防御能力可谓是极为弱小的,已经降到了平日里的最低也说得过。但见那个软乎乎的东西直接奔着云芮的面门而去,耳中听得风声的云芮只来得及用另一只没有握着簪子的手臂挡在面前,云芮一时只觉得一个冰凉的东西直接就糊到了她的手臂上。   而此时那层韵白色的灵光也已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包围在云芮的周围,彻底隔绝了怪蛇的嘶吼声带来的影响。就在保护圈形成的同时,云芮也发出呼声,一下子就倒在地上,而打在云芮手臂上的东西也滚落在一边,露出一个绿色的圆,细看之下正是那条怪蛇绿色的眼睛。倒在地上的云芮露出来的手臂上留下一个模糊的血色印记,血印的周围蔓延出一层细碎的冰碴,如果再仔细去看的话便能发现碎冰附近有一圈红色的火灵力不断地抵御着那一圈依旧有着进犯姿态的碎冰。   原来正是白猿把渐渐上的怪蛇眼睛甩到云芮这边来的,甩完长剑白猿也不顾它被怪蛇缠得死紧的下肢,转过剑身直接就朝着怪蛇的另一只眼睛刺去。那条大蛇却是不想舍弃好不容易缠住的白猿下肢,反倒是落了下风,它的蛇头能动的空间有限,用来躲避白猿长剑的距离也不是那么乐观。   不出白猿的预料,那条怪蛇不忍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成果,即便是长剑当头它也不会放下缠着白猿的尾巴,反而是越勒越紧,最后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躲避来自白猿的长剑,它倒是干脆一把将舌头躲在粗壮的蛇躯之下。任凭白猿一剑一剑地刺下去,它也没有挪动过一丝的身躯,倒是一点一点地向上抬高缠着白猿的尾巴,意图就这样和白猿死磨下去,只要能坚持下来,最后赢的总会是它。   随着时间的前进,不远处的云芮始终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是两股灵力的纠缠越来越激烈,在韵白色的光罩里慢慢溢出红蓝两色的灵力,彼此交织、彼此争斗,互不相让的两种灵力好似天生的死敌,久持不下的结果就是它们之间的抗争愈加地激烈,而在两种灵力缠斗下的云芮却是已经露出了疼苦之相,额际上的冷汗簌簌地往下掉,小脸一片苍白。   而白猿和怪蛇的缠斗已接近于尾声,眼见怪蛇已经把尾巴提高到了白猿的胸脯,再下去就要把白猿勒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哪怕是怪蛇身上的伤口是越来越多,也不妨碍它就要胜利的结局了。就在怪蛇把尾巴提到胸口之时,那只白猿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把胸膛鼓起来,同时它的嘴巴也鼓起两个半圆。   终于怪蛇的尾巴提升到白猿的胸口,就在此时白猿忽然冲着怪蛇吐出一口气,这口气遇到怪蛇的瞬间就像是遇到油的火一样,迅猛地燃烧起来,火势快速地就把怪蛇的整个身躯吞了进去,连带着也将白猿的下半身也吞了进去。橘红色的火焰下那条怪蛇翻滚嘶叫着,却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它也没有放开缠住白猿的尾巴,直到空气里传来一阵焦油的呲呲声,火势下怪蛇的身躯已经被烧得只剩下焦黑的一片,白猿一身白色的皮毛也被烧得基本不剩下什么了。   那条怪蛇方才猛地放开白猿窜了出去,一到旁边的树上,它就一下子张开嘴,从它的喉咙里向上蔓延出一层乳白色的薄雾,那薄雾越来越浓,直到它的嘴长到最大时,那薄雾才到了最为浓郁的时刻。将蛇嘴转向它焦黑一片,被烧得瘦了一大圈的身子,猛地一吐满嘴白色的雾气。? ☆、拥抱 ?  怪蛇的身躯立时就被它嘴里吐出来的薄雾所覆盖,迅速地将它的躯体和地面冻在一起,而且有向外蔓延的趋势。许是这种方法确实有效,那怪蛇又接着吐出一口薄雾,使得地面上的冰层又大了一圈,直接威逼到了站在原地还不能动的白猿。却是那只白猿被怪蛇的尾巴将它的下肢缠得失去了行动能力,再加上白色毛发被它自己的火焰烧得失去了保护的作用,使得它也许已经把勒地骨头碎裂的下肢直接粘在地面上。   如若此时被那怪蛇的冰霜沾染上,对于本身属性更加偏向火的白猿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它受伤的当下。眼见冰层已经近在眼前,不知为什么白猿没有用方才的那种火焰来抵挡怪蛇的冰霜,却是用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线。说来也奇怪,拿到线上并没有火属性的灵力,那冰层却没有越过那道线一丝一毫。   这厢冰霜越不过白猿划出来的线,那厢的云芮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一时身上的火灵力占上风她能稍微好受上那么一点,也不知是为什么,自从云芮被启垣殿的那股火烧过之后她就不再畏惧一切与火焰有关的东西,甚至因祸得福获得了一个近似于火德之身的体质,使得她能够自由地、快速地运用灵力,虽然不太能顺利地转化火灵力,却是有着好转的希望。   只要是那只眼睛带来的水灵力占得上峰,必定让云芮吃一番苦头,她本身已经是适应了随时充斥火灵力,一时得来了那么多的水灵力她却是不能适应了。要说云芮也是倒霉,如若在这里是天苍派里的另一个弟子,任意一个也不会像是云芮这样,反而是能够快速地吸收那只眼睛里的水灵力,还有希望获得一种毒属性的能力。   原来那条怪蛇并不是一条普通的蛇那么简单,它正是一条几百年的腹虫,作为一只自洪荒时代就存在的物种,能顺利地活过这么些年,顺利地逃过几次修真界的大乱斗,成为少数留下后代的物种,其自有不凡之处。腹虫大多是水属性的生物,它们生来全身就充满了水灵力,随着自身的成长,只消努力炼化身上的灵力,它们便能顺利晋级。   不是没有修士杀了腹虫来炼化的,只是一旦腹虫死后,它全身的灵力也会自动消散,甚至因为腹虫本身就有的毒性而让那些在腹虫死后炼化腹虫的修士被毒死。也不是没有修士想要在腹虫活着的时候就炼化它们的,只是那腹虫异常凶猛,还带有毒性,加之性子也是烈得很,一旦被捕获它们大都选择立时死去一不会便宜了抓捕它们的修士。   现下云芮所处的环境对任何一个不是她这种体质的人来说都是千载难逢,只是可惜遇到这种境况的是云芮,她的体质近乎于火德之身,自动回排斥水灵力。不过也不是全无帮助,毕竟云芮还不是真正的火德之身,只需要她能熬过这一段水火交织的困难时刻,便能借助水灵力的侵袭来增涨她的火灵力。   甚至是要比直接吸收那股水灵力要好得多,吸收别人的灵力总是会带有隐患,何况是腹虫这种身怀剧毒的水灵力,一个不好就有可能会中毒。而云芮只要能够用自己的火灵力成功地炼化腹虫的水灵力,不仅对她现在被卡在灵虚后期的修为大有好处,同时也七层以上的可能会获得腹虫带毒的特性。而不管云芮在炼化后会有多么众多的好处,现在的云芮却是危险重重,要知道那只腹虫的实力至少也是和白猿相近的元化期,即便是只有一只眼睛的灵力,对于云芮来说也是多得不可想象。   最重要的是,云芮这个阶段的灵力和腹虫元化阶段的灵力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要知道元化即意味着打通了中脉,中脉对于修士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经脉。因为一旦打通中脉就意味着修士可以和天地灵力直接沟通,体内的灵力同时也转化为液态的浓郁。而中脉对于佛修的修士更是至关重要的一条经脉,他们一旦打通中脉就会出现顶轮,有了顶轮的佛修便可被称为活佛,意味着他们可以转世轮回时亦能保住神识不灭。   此时修为卡在灵虚的云芮自然不是腹虫那已经液化的水灵力的对手,哪怕她的火属性灵力要比那一只眼睛带来的水属性灵力要多得多,也架不住质量上的差别。就好似一根钢针和一块泥团的区别,水灵力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攻破云芮火灵力的防御,甚至那股水灵力有着向云芮气海而去的模样,而一旦让那股和云芮本身灵力相克的灵力进入到她的气海,其中的结果自是可想而知,轻者是重伤,重者甚至可能威胁到她今后是否能够继续修真。   一连在那股水灵力前进的经脉上堵了十几道火灵力,也没能拦住那水灵力的继续,眼见那道水灵力即将突破云芮手臂上的经脉,进入到她的内府,一旦进到内府云芮便不好再强行运用灵力去堵那水灵力。在体外还好说,一旦体内的灵力紊乱必将会造成她体内灵力不济,体内灵力不济必定会给那股水灵力更大的空隙,到时候不用说去堵它了,便是云芮自己也会被自身的火灵力所伤,显然让它进到内府里不是一个好主意。   想到这里,云芮便准备强行把手臂上的那条被水灵力所侵入的经脉给强行切断,而一旦切断经脉如果不是天才地宝,或是有一位炼神还虚期以上的修士消耗自己的修为才能将被断掉的经脉续接上。在天苍派拥有炼神还虚以上修为的修士一共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五个,其中还要算上她的师尊,虽然她的师尊必定是不会介意甚至是她的师尊不会有任何的犹疑就会帮她重新接上经脉。   可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耗费师尊修为,因为她知道一件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师尊他的身上一直被一道积年所受的伤势所拖累,每逢满月之时师尊必定会闭关,第二天再见师尊之时,师尊脸上的苍白是怎么也掩饰不下来的,时间一久云芮自然知道师尊他受伤了,那道伤势还和月亮的阴晴有关。即便师尊什么也没说,她大致也是知道那道伤势什么了,恰巧云芮几年前发生云晗的事情后便问过师尊了,只要魔气才会在月圆之时大涨,月缺之时消沉。   转念一想,如若是师尊执意为她接上经脉,那师尊该如何是好。此时不容她多加思考,是自断一条经脉还是让那股水灵力进入内府,她再寻找机会除去。她咬了咬牙,决不能让师尊为自己耗费修为,忽然松开了加在手臂经脉外面的灵力,她平静地躺在地上,等着那股灵力突破自己最后的防御,也许这是她最后留在这里的时间了,如果她不能继续修真,时会被送下山的吧,那时倒是可以去找姨娘了呢。   就在云芮放松了身体,准备再内府里和那股水灵力展开最后一场的争斗,好的话还可以继续留在天苍吧。突然云芮觉得簪子上带的灵力保护圈一阵动荡,竟像是被以极快的速度破坏了一般,想必不是白猿就是那只怪蛇吧。她勉强伸出另一只手去召唤青月,打算就是最后一下她也想拼一拼。   哪知她伸出去的手突然间就被握在一双温凉的大手里,接着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时,被一把拉入了一个宽广的怀抱。她忽地睁开眼转手就要推开那个怀抱,却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就愣在当场,她没想到会是师尊。其实在灵力圈被破坏之时她就应该想到是师尊的,那两只生物明显不能那么快速地破坏师尊给予她的保护。   张了张嘴,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立时就涌入身体里的火灵力所打断。这股火灵力轻灵的好似一阵清风,也好似一股清水,即便是她有这么多的感受,也无法否认那就是一股火属性的灵力,可是又好似融合了多种其他灵力的特性。当时年幼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感受,只是知晓师尊的火灵力给她带来了暖阳一般的温暖和火热,现下她有了自己的灵力便明显地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那是一种已经超脱了灵力本身限制的、能够为修士所驱使的极致。   火灵力一入云芮的体内却没有直奔腹虫的水灵力而去,反而是推动着云芮本身的火灵力去正面堵截水灵力,云芮想对师尊说些什么,只是师尊明显是没有什么想和她说的,最为清晰的便是师尊烟灰色的眼睛并没有分给她一丝的注意力,正当她想顺着师尊的视线看去时,却被师尊加大推动她的灵力所拦去了注意。   身上的灵力被师尊的灵力带动着一直向前,直至将那股水灵力堵在手臂的经脉里,正是因为云芮的灵力后方有了师尊的灵力所推动,才使得云芮的火属性灵力有了与那股强了她太多的水灵力一拼的能力。两股灵力在云芮的手臂里搅动起来,其中的痛苦来得很是突然,她的灵力被强行阻拦、被压缩着直面那股水灵力,直接将她的经脉撑大了一圈,她甚至都以为自己听到了经脉破裂的声音。猛地用力抓紧手掌,也不知此时她的手里抓得是什么,只是温凉的感觉握在手里,极大地减轻了疼苦的同时也给了她一股由心底里升起的勇气。? ☆、初现隐忧 ?  再次睁开眼睛,过了半响云芮才缓过神,她记得是师尊来了。她立马坐起身就想去找师尊,也不知师尊怎么样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手臂经脉有淤塞和断开的样子。只是手臂上的经脉至今还感到一阵阵类似裂开一般的疼痛,稍微一动便会觉得手臂要酸掉了,无奈之下只好用另一只手抱住那只受伤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挪出房间。   走到门口正要推开门的当口,被从外推进来的门扉吓了一跳,本意是往后面跳开一步的云芮,没成想自己虚弱的身体让她差一点就坐在了地上。即便是没有坐在地上,现下的她也是踉跄了好几步才稳定住自己的身体。定睛往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一盘金黄色的桂花糕,甚至在隔了好几步远的地方她也能闻到那盘桂花糕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自从上的山来只能吃些粗茶淡饭,每日里她最期盼的就是墨竹有时会给她带来的桂花糕了,相较于她在原来的御史府里吃到的更加美味。也不知是不是她一直吃不到糕点的缘故,总之是每次吃到桂花糕她都觉得那种甜丝丝的感觉能一直渗到她的心里,清甜的味道总是能让她忘记修炼的疼苦和不耐。   因此,这次看见桂花糕让她不可抑止地分泌出一大团的口水,云芮舔了舔嘴角,一把抢过墨竹手里的桂花糕,一顾不得自己受伤的手臂,捻起一枚就直接塞到了嘴里。一边努力咀嚼一边呜呜地要跟墨竹说点什么,只是呜呜到一半就被噎住了喉咙,死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把一张脸憋得通红。直到嘴边出现一杯茶水,她一把抓过就灌了下去,这方才顺过这口气,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墨竹忍不住笑意的眼睛和一张似笑非笑的小脸,这么多年过去了,墨竹当真是没有长大哪怕一点。   “姐姐每次看到桂花糕果然都是最率真的。”墨竹这么说着,不忘记冲着她愉悦地眨了眨眼,直到云芮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再度回升起来,他才收回视线,眼看着云芮就要发飙,赶紧说了一句“长老在忘情阁大殿里等姐姐呢,要不要现在去一趟?”不等云芮反应过来他又接了一句,“我看姐姐现在不是那么方便,还是现在去回长老一声姐姐在忙好了。”说完也不等云芮直接就向门外走去。   嘴里有塞了一块桂花糕的云芮来不及叫住墨竹,临出门时云芮还伸手抓了一块,接着她推开门就去追墨竹。只是一出门她就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师尊会就站在她的房门口,而墨竹此时倒是颇为一本正经地站在师尊的身后,见到云芮走出房门,他一把捂住嘴,好悬没乐出声。云芮急急忙忙地从房间里出来,嘴里还鼓着两块,手里拿了一块桂花糕,简直就像是饿了好久的饥民一般。   道法长老烟灰色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扫了云芮一眼,可疑地停顿了一瞬,一甩袖子转过身去,道法长老的语气倒是没有什么改变,“随我来忘情阁。”只是道法长老一转身就正面对上墨竹,云芮没有发现墨竹脸上怪异而扭曲的表情,否则云芮一定会发现师尊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仙人风姿、高不可攀。   赶忙跟上师尊的步子,偷眼瞧了师尊没有注意到自己,云芮悄悄地把嘴里的桂花糕咽了下去,更有甚者的是她还把手里的桂花糕也塞到了嘴里。一直到忘情阁的正殿里,云芮嘴里的桂花糕也没有完全咽下去,正是被道法长老转身坐在椅子上的一转身给看个脸对脸。对上师尊没有表情的脸孔,云芮就知道要坏事,她一把捂住嘴巴,随即想起什么立马又把手背到身后,她完全是欲盖弥彰的动作完全地暴露了她的本质。   叹了一口气,道法长老闭了闭眼,拿起桌边的茶杯倒满水递到云芮的手边,实在是想不通他的这个徒弟平日里明明看着是个极为聪慧又肯努力的,怎么大了倒是让他操心起来,这次如若不是感应到云芮启动了簪子上的法阵,他也不会知道云芮时遇上了什么。一想到当时他在后山里看到的景象,就不由自主地庆幸他到底是不放心云芮去看了她一眼,居然还想让腹虫的水灵力进入到她的内府里,一向无波的心绪起了涟漪。   云芮不知道腹虫的水灵力进入到内府里会发生什么,道法长老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一旦腹虫的水灵力进入到内府里就不是单单灵力的问题了。因为腹虫的灵力里带有毒属性,如果在内府里任由那股灵力胡来的话,必定会让云芮中毒的,即便是他的手里又不少解毒丹,可哪一样也不能立时解决了腹虫的毒,而那毒如若是侵入内府,就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难以拔除,即便是以后拔除了也会伤到身体的根本。   当初收云芮为徒,道法长老不是没有什么意图的,只为了拔出心里最后一丝执念,成功了他便可飞升离去,没有成功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哪知随着云芮的越长越大,他的视线也不由得越来越多地停在云芮的身上,直到那天看见云芮为了斩断为她修复经脉的可能而选择让那股水灵力进入内府。那一刻道法长老突然就觉得他体内的那一丝翻涌而上的魔气再也不能抑制下来,勉强帮助云芮抵住腹虫的水灵力侵袭,若是素日里依照道法长老的修为,即便是想让云芮用自己的灵力对抗腹虫的水灵力,也不会是那日的情形,直接以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强行让云芮来抵御那股灵力。   看着递到手边的茶杯,云芮又看了看师尊的脸色,发现师尊没有把注意放到她的身上,便自以为没有被师尊注意到自己这无力的举动。她悄悄地用没有伤到的手臂拿着茶杯的边缘,一点一点地将茶杯蹭出师尊的手掌,见着茶杯就要脱离师尊的手里,她一高兴随手就多抓了一点茶杯的边缘,却不想一下子就抓住了师尊的手指。   刚一碰到师尊的手指,她立时就把自己的手挪了开去,云芮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师尊的手指会是这样的冰凉,至少在救她的时候还没有到这种几乎是像冰一样的温度。她咬紧嘴唇,此时也顾不得方才她做的一系列丢脸的事情,仔细地看了几眼师尊,这一细看之下,顿时就让云芮发现不少了不得的细节。   即便是师尊的依旧是没有表情的样子,可细看就能发现师尊的面色比之刚过满月之时也没有好过多少,眼睛下淡青色的影子和泛白的嘴唇。按理说,师尊这样的仙人是永远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仙人之体毕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仙人之体永不会出现疲累和无法治愈的伤势。她不知道师尊的伤势是如何得来的,能让师尊的仙人之体伤到那般的必定是她无法所想象的沉珂伤势,此次并不是月圆,而师尊却像是刚过满月之时,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连累到了师尊。   再也顾不得她手臂上的伤势,云芮伸出来两只手臂一把就抱住师尊的手臂,被云芮这么一带,那茶杯便“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她一脚踩在茶杯的碎块上,眼里只有师尊疲累而掩不住伤势的面孔,抱住师尊手臂的云芮立时就感觉出了师尊的身上的冰凉。当下一串泪珠就从云芮剔透的黑色眼睛里留下来,很快就糊了云芮一脸,“师、师尊,怎么样?”她说得抽抽噎噎,满眼睛里都是师尊,“是不是不救我会比较好,为什么让我连累到师尊至此啊。”   说到这里,云芮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出声,“师尊不要我比较好,都怪我、都是我连累了师尊。”云芮低着头不敢再看师尊一眼,哪怕是知道自己连累师尊伤势发作,还有让师尊的伤势进一步加重的趋势,可她依旧是不想离开师尊,果然她是个最卑劣不过的人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想赖在师尊的身边,甚至还想一直就这样在师尊的身边,这一刻她忘记了一直记在心里的仇恨和寻找姨娘的念头。   她一直告诉自己姨娘一直在某一个地方在等着去找她,可是她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全府覆灭的当时,宰相绝对不可能放过她们一家的,而且当时姨娘也没能随着她们一起逃出来,想来结果也必是十死无生了。直到师尊可能并不会一直在她的身边,方才反应过来,继失去姨娘后她还可能会失去师尊。越是想来越是悲从心中起,愈发的不可抑止,到最后抹袖子也擦不去她满脸的泪水。   突然她脸颊一凉,愣愣地抬起头正看见师尊用手指蹭去她脸上流下的泪水,师尊冰凉的手指很好地消去了她哭得滚热的温度。一时间她竟只能呆呆地注视着师尊烟灰色的眼睛,那里少见地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温暖,不似素日里冷色的冰,仿佛是一袭暖暖的春风,让她一时忘记了所有。? ☆、天苍慧剑(一) ?  不知为什么一时之间只觉得师尊触碰到她脸颊上的手指好似火一样的热,可她有分明感觉到师尊的石质其实是冰一样的凉,看了一眼师尊的眼睛,便再也不敢抬头,只能将视线向下挪去。不想一眼瞧见师尊手腕上莫名出现的红色丝线,好似血一样的鲜红,云芮忍不住想要问问师尊怎么了,可话一到嘴边就完全说不出来了。   “此次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却是切记下次不可再鲁莽行事,为师能护得了你一时,却不能护得了你一世。”这么说着,师尊已转过身去,同时甩了一下长长的衣袖,也遮住了手腕上不详的红丝。“师尊……”云芮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门外墨竹所打断,“长老,执法长老派弟子来统计参加天苍慧剑的人选。”   “知道了。”道法长老这么说着垂下视线,烟灰色的眼眸里映着云芮欲言又止的焦急表情,他没有等待云芮的回答,“报上云芮吧。”她没有想到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被师尊同意了去参加天苍慧剑,当时知道了师尊的态度是一回事,现下被直接告知她能参加又是另一回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云芮深吸一口气,还是打算把她的问题刨根问底,“师尊,那是什么?”终于把问题抛出来了,忐忑不安地看着师尊,希望能知道师尊的现状。   可道法长老终究是没有回答云芮的问题,只是提醒云芮天苍慧剑的举行不足五日,她需要养好伤势再去参加她满心期待的盛事。道法长老说得有些急切,没有给云芮一点再继续纠缠下去的机会,却没有落下一点该说的话,甚至是还特别交代了云芮辟谷期是如何运转丹道小周天的,需要注意哪些穴道是联通任督二脉所必须的,又有哪些穴道是起特殊作用的。   被师尊灌了满心的修炼方法,云芮稀里糊涂地就离开了大殿,直至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忘记了问师尊什么事情,可怎么想也没能完全想起来,可能是师尊的身体不适,希望师尊能尽快养好伤势,眼下又快到满月了。也不知到时会是个什么情景,只希望师尊的身体没有大碍,还有就是她的修为完全帮不到师尊,如果她能到元婴期以上就能帮到师尊了吧。   握紧手掌,让灵力在手心里运转,再次张开手掌之时,就在掌心出现一团橘红色的火焰,下一瞬间云芮却是把掌心重新握住,那一团火焰也消失在她的掌心。她的眼睛暗了暗,方才用出火焰的时候就觉得掌心里的灵力带了一丝丝阴冷,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那条怪蛇,师尊救了自己,也不知白猿和怪蛇最后怎么样了。这么想的云芮绝对不是在担心那两只奇怪的生物,而是她希望它们还活着,等以后她自会去找它们算账的。   再一次用出灵力的火焰,这下子算是看清楚了,火焰的内心里居然还有一丝她之前没有发觉的浅紫色,熄了火焰后她确实看见了一个淡紫色的印记出现在自己的掌心,不过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云芮奇怪地运转了一下灵力,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适,甚是在她的任督二脉之间还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改动。这些改动恰巧把两条经脉链接在一起,让她的灵力运转得更加流畅、自如,在体内形成一个完美的圆。   之前师尊就告诉了她已经突破至辟谷期,直到现今她自己运转了灵力才发现辟谷期和灵虚期到底是差了哪些,体内生生不息的灵力就是最明显的特征。自体外吸收来的火灵力也迅速地转变为她的灵力,仅仅是形成了一个周天就有了这么巨大的差别,没了现在的云芮再也不需要担心她吸收灵力的速度过于快,而不能顺利地转化了,她也不需要一直压抑修为的增长了,这对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在努力恢复伤势之前,她还需要去弄明白她灵力的突变,为什么会带上一丝紫色,运转了好几圈的灵力她也没有发现那灵力究竟是有什么变化,只是颜色有那么一丝的变化。推门出去就看到墨竹正站在她的门口,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师尊担心她发现灵力的变化不能安心养伤、修炼,特意让墨竹守候她的。经过墨竹的解释,她才知道自己居然万幸地得了腹虫的毒属性,只是今后同门之间的比试需要更加注意不能让同门沾染上这个毒,即便是云芮的毒属性要比腹虫差得远了,却也是对修真者有所损害的。   回到房里时云芮的心情已经放松了好多,也有闲心扫了一眼屋子,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那么喜欢的桂花糕。说了也奇怪,据墨竹说她已经昏迷了两天,按理说她应该是饿得很了,何况是还有她最喜欢的桂花糕在屋子里,没有道理她不去注意桂花糕的。可现在她却才发现自己忽视了一直喜欢的桂花糕,也许有她胡思乱想的一份,可绝对没有道理这么长时间才注意的桂花糕。   加上她从醒来到现在可是没有一丝饿了的感觉,即使是面对她的最爱也没能提起食欲,难道这就是辟谷期的表现吗?她不是不喜欢桂花糕了,而是淡了对于口腹之欲的欢喜,怪不得门派里一直是粗茶淡饭,原来只有他们这些低级的弟子们才会看重吃食,而修为往上的都不会在意吃食,自然不会有人特意去准备了。   不提云芮自修为提升至辟谷期的种种神奇、不一样的表现,单是修养了五日,云芮的伤势也仅仅是恢复了七八分而已,平日里的比剑和动用道法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妨碍。只一旦与她实力相持平的弟子来一场持久战的话,必定会出现麻烦,没有完全恢复注定了她不能全力动用体内的灵力。   只是再继续修养下去必会错过这一次的天苍慧剑了,不过幸好的是,前几天的比试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难度,天苍慧剑的负责人也不会让几个修为高深的弟子在最开始就对上,所以说云芮对于前几天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一直到举办天苍慧剑的青峰山上之前,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和云漪两人一起到会场的云芮一眼就瞧见了那样多的人,也许是大多数的低级弟子们都到了,也不是可以这么说的,这么一会她已经看见了好几个长老门下的弟子了,其中不乏有一些纯属是来围观的高级弟子,他们的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派里广为人知的几人。最为让弟子们崇拜的便是作为大师兄的离曜了,离曜的修为已经是长老之下第一人了,离合期的修为可以让他傲视全派的弟子们,甚至是在修真界也能在下一代弟子里拔得头筹。   这不,一直被众多男弟子追捧的云佩也是大师兄的崇拜者之一。几乎是在大师兄离曜出现在会场的同时,云佩就撇下众多的追求者,运起脚下的飞剑,一个起落就落在大师兄的身边,也不顾其他女弟子们的抱怨和男弟子们充满了爱慕的眼神。落在大师兄身边后,她一把就挽住了大师兄离曜的手臂,神态之间颇为熟稔,明眸一转似秋水般清透,如花的容颜上满是欢快的笑意,嫣红的小嘴里吐出一连串的听似抱怨,实则更像是撒娇一般甜腻的话语,“大师兄怎么现在才来?我可是等了好久呢。”   这么说着,云佩一转眼睛,“大师兄要怎么补偿我?”抓住大师兄手臂的玉手轻轻扯动衣袖,完全是一副娇娇女的模样,让其他的弟子们看得心里一阵泛酸,也不知是为了大师兄离曜,还是为了云佩这难得一见撒娇的姿态。也不知是大师兄发现了周围的不对,还是大师兄纯属是厌烦了闹得不成样子的一群人,总之是大师兄拉着云佩避开了大部分的人。   直接、咳咳、直接奔着云芮她们两个人过来了,待云佩看清云芮和云漪两人的样貌,不免就透出几丝敌意。无论是含苞待放好似一株汀兰般优雅、迷人的云漪,还是初露少女芳华的云芮,都是实打实的、难得一见的美人,比之云佩也不差什么。要说云佩占了什么优势的话,就是云佩已经长成了一正值妙龄的花朵,芬芳迷人,如若是细看之下或许在容貌上她还要略输云芮两人。   一见大师兄离曜和云芮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云佩自是不肯甘心,大师兄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像这个样子主动接触过她,还在一起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大师兄和她在一起时最多说的便是关于修炼,再有的便是门派里的事情,正是因为他们都是掌门的入室弟子,才能比别的人互相接触的更多。有时她也会怀疑如若他们不是同为掌门座下,会是个什么情形,也许大师兄也会像是对其他人的那样对待自己吧。   本来没有什么波动的心绪就这样被挑了起来,因为大师兄从来不会过多地接触某个人,更不用想时像现在这个样子,一看见那个人就直接地去了那人的面前,还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要以为她看不出来,就那么瞄了一眼,她完全清楚大师兄就是奔着那个传说中道法长老的弟子去的!? ☆、天苍慧剑(二) ?  这么一想,再看云芮时云佩就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尤其是云芮还一副她和大师兄不熟悉的样子,在骗谁呢?全天苍派里谁不知道你和云漪两人经常去找大师兄求指点剑法,也就是大师兄没有看出来你们两个的小心思吧。云佩努力把脸上的怨气压下去,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这位就是云芮师妹了吧,早就想见一见师妹,没想到今天倒是能够得偿所愿。”   看了一眼云佩脸上不像是作假的笑脸,只是她的这句话怎么听着很是别扭,她不是没有见过云佩师姐,不过每次都没有看见云佩师姐匆匆而过,也许是师姐没有注意到自己也说不定。云芮定了定神,“我一直把师姐当成是自己的目标,师姐是我等女弟子都敬仰的对象,没想到今日能让我一睹师姐的风采。”   两人在打着机锋,站在云芮身旁的云漪撇了下嘴,她还不知道云芮不肯认输的性子么,看云芮的样子多半是不知道方才云佩说的大致是什么意思,云芮不过是本能的回击罢了。云佩被堵得说不出话倒是让云漪偷偷翘起嘴角,未等到云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大师兄离曜的话打断,“云芮师妹要参加此次的天苍慧剑么?”   总觉得大师兄在说这句话之前特意看了她一眼,来不及多想云漪一把拉住云芮的衣袖,暗中遮住的手指悄悄的在云芮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云芮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转了个话题,“大师兄是这次盛事的总管事么?能透露一点消息给我们吗?”云芮扫过云佩期待的眼神,转而对着大师兄离曜扬起一抹笑容,对着大师兄眨了几下眼睛,“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大师兄就告诉我们吧。”   “真是拿你们没有办法,云芮想知道什么?”大师兄离曜将视线转了一圈,发现大多数的弟子都在悄悄用眼角注视他们,他提了一下嗓子,“咳,告诉你们也没有什么,只是……”说到这里大师兄故意停了一下,见云芮忍不住露出焦急的神色,还没等云芮开口去催,那厢的云佩已经忍不住先一步开口问了出来,“大师兄就告诉我吧。”清脆的嗓音这么一说下来更显得娇俏,加上云佩似嗔似怨的薄红小脸,一时间颜色如桃花。   许是不忍为难云佩也说不定,被她这么这么一打断,大师兄倒是没有接着掉几人的胃口,顿了一下用比较大的声音说道,“这次盛事会有仰天山的禅师来,也许会看机缘传给某个参加盛事的弟子一个北宗的小窍门,关于中脉顶轮的!”这最后一句话一下子就点燃了来参加盛事的弟子们的热情,道家的顶轮也就是佛家的佛轮,如果得了窍门,即便他们不能修炼出佛轮,也能多一项保证,要知道有佛轮的活佛都能在轮回时保留记忆,为了以防万一,这也是一个顶好的备用方法,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将来没有个身死道消的时候。   大师兄离曜留下这么一个让人炸起来的消息就功成身退,趁着几个人都被他的消息震得晕乎乎的,一转身甩出长剑用起御剑术直接就飞去了高台之后。几个看见大师兄御剑飞起来的时候就打算去继续去追问的弟子一看大师兄直接去了高台,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们还没想去找不自在,高台上可是有掌门和各位长老的,最主要的是御剑长老也在啊,全天苍门派里的弟子们谁不知道御剑长老的脾气不好,要比执法长老都严。   方才还在淡定的云漪也是被这个消息炸得一愣,要知道顶轮的修炼可以算得上是佛家的不传之秘,尤其是对云漪这样于修炼一途上没有什么天分的人来说,那可是约等于第二条命了。当下她就一把抓住云芮的手,急切地看着云芮,“大师兄说得可是真的?”不想旁边插过来一声娇俏的嗓音,“云漪是想要那修炼方法吗?呵呵呵、你得先筑基才行呀。”说这话的正是云佩,勾起红唇、眼眸里透着一抹冷意。   被云佩这么一提醒,云漪也是想起她并没有筑基,就是连最低级的参加天苍慧剑的资格也没有。虽然云佩说的话相当不客气,她也不能否认自己并不能进去的事,就是连反击回去的话也不能吐出半个。方才那么热切的她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了,自从上了天苍山她的尊严和骄傲一直被打压,即使是被誉为炼丹、炼器的天才,也不能否认她在修炼一途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天分。   要说云漪于修炼一途上的天分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差,她周围接触的全都是掌门的弟子和长老的弟子,他们大多数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天才一级人物,他们中唯一一个不是经过挑选上来的云芮,也是一个十足的天才。这么一对比下来,云漪自然是认为她的天分实在不如人,其实云漪要是在普通弟子中也是个难得的天才了,只是她处在这样一个位置,总是不免被冷嘲热讽一番。   “不消你多说,我自会帮云漪的忙。”没想到云芮横里来了这么一句,一把将云漪扯到身后,正面对上云佩的眼神,云芮的眼里满是不屑,“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了,还是管好自己吧。”说着云芮意有所指般地扫了一眼站在高台上大师兄离曜。随着云芮的眼神看过去,云佩立时就看到大师兄身旁站了一个妙曼的身影,再细看不是云巧却是谁。   看到这里云佩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拿起长剑就要去高台上找云巧,也来不及和云芮她们说上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云佩急吼吼地走了,云芮两人顿时不由地笑出声,“你是怎么知道那里的?”云漪一指高台,又向云佩的方向努了努嘴。云芮瞧了瞧云漪没有什么大变化的脸色,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也是偶然,我们不要在意她们了。”云芮一把拉住云漪的手,看着她的双眼,“我方才不是在说气话。”   “你、你……”云漪知道云芮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她对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是假话,只是这个事情实在是重大,她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人居然个把顶轮的修炼方法分给他人。哪怕是一个说法,也是从来没有人说出来过,今天云芮能说出这番话,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她都领了这份情。   拉着云漪直接就去了等候区,站在边上云芮抬手擦了一下云漪的眼角,“等我的好消息吧。”抿嘴一乐云芮就转身去了人群中间,远远地对着云漪招了几下手,示意她回去。就在云漪准备去看台为云芮鼓气的时候,天边忽然出现一抹晕黄色的光点,不过一个呼吸间那个光点就已经近在眼前,向光晕里面细看过去,只能模糊地看清楚是几个人,却不晓得是谁。   看那架势也大概知道是那个门派的高人了,不错、晕黄色的光辉正是佛修所特有的标志,适才刚听说仰天山的禅师会到天苍来,现下一下子就见到了好几位,怎能不让众多弟子们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无论是看台上、还是准备参加比赛的弟子们都热烈了起来,想来大师兄说的会传给他们功法的就在那几位禅师中间。   顿时下面的弟子们更是兴奋异常,一个个全都站起身,只希望仰天山的禅师能看见他们的身影,保不住自己就是禅师的有缘人呢。只是可惜的是,直到禅师们到高台上才撤下身上的光晕,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楚禅师的样貌,也不知道禅师的性格,这下子倒是不好投禅师所好了,让下面的弟子们无不失望于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单说高台这边,仰天山的禅师毕竟不是第一次来了,两个门派之间接触的委实是不少。这些年来,各个门派为了门派的进一步发展也不得不依托于世俗中的力量,其中要属皇帝的更迭最为重要。不少门派为了发展或是结成同盟,其中天苍派和仰天山就此结为同盟,利益相关的两个门派自也会互相关照,此次仰天山的禅师要传授顶轮的功法也是其中的一项而已。   只是此次前来的仰天山禅师面色很是不大好,让掌门的面色也有些凝重,要知道仰天山的这帮和尚可总是把一张和善的面具挂在脸上的,除非是什么大事发生了,还是事关两个门派的事情,否则仰天山的禅师不会在这里露出不好的神色。而事关两个门派的事情,只有那一件事了,掌门神色不显,背过身的手里却捻了个法决。   意图算清楚禅师此番前来带来的是怎样一个不好的消息,要知道天苍派之前可没有接收到任何关于皇太孙不利的消息,门派里的云漪也还算安分。不过任掌门推算好久也没有得到半丝线索,毕竟掌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心里再是恼恨得不到线索,面上还保持一贯的好脸色,甚至主动起身迎了过去。? ☆、天苍慧剑(三) ?  熟料到仰天山禅师并没有在乎天苍掌门的一点小心思,直接开口就说出来了,“今日仰天山佛光崖忽绽佛光。”本来还打算和禅师周旋几个来回的掌门一下子就被堵了回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让掌门愣了一瞬,即便是掌门掩饰得再好,也能看得出来掌门的神色并不正常,或者说是隐隐地泛青。   全修真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仰天山有一处佛光崖,每逢乱世必会绽放佛光,同时也意味着禅宗六祖,北宗禅的创立者,也就是仰天山北宗的开派祖师,届时定会转世投胎。按理说六祖这样的人物没有道理不能修成真佛、飞升佛界,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每次六祖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者是自己放弃修行而去转世投胎,从唐朝至现今的明朝开国初期六祖禅师一直没有飞升佛界,反而是每当人间即将出现乱世的时候,六祖必定转世人间。   说来也奇怪,六祖从来没有在太平盛世之时出现在人间过,就有世人说六祖舍不得人世间的众生痛苦,立下宏远不将众多悲苦众生度化,六祖禅师必定不会放心升入佛界。而每次六祖禅师的转世也大多数会从新拜入仰天山神心宗,神心宗也因为六祖的转世而进入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是以听到这个消息的天苍掌门就不是那么好的脸色了,现在的皇太孙可谓是稳坐皇太孙的位置,皇上也对皇太孙宠爱有加,想来皇太孙即位是十分稳妥的事情。哪成想现在仰天山的佛光崖忽然绽放出佛光,这难道是皇太孙的皇位有变?转念又想到怪不得武当山的那帮老道去暗中支持四皇子了,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老道背着所有的修士暗地里搞了一些事情,他可是全部都知道的。   幸好他多留了一手,将四皇子的母妃家小姐带上天苍山修道,这些年云漪没有什么长进,放置在一旁他也没有多做理会。现下倒是可以多加提点一番,也许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也说不定。心下稍定,天苍掌门面上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禅师可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如是有能帮上禅师的还请不要客气。”   听了掌门的话,禅师站直身体打个佛号,“在此老衲要先多谢掌门了,届时还请掌门多派些弟子下山相助,不需要修为多么高深的弟子,只需要人手足够便可。”禅师的脸上难得带了一抹担忧,“直到现在神心宗的弟子们邮没有寻到六祖的转世,而山下其他邪派和魔修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掌门这下倒是没有再度心里带有算计,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担忧了,如果六祖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倒霉的就不只是仰天山了,作为结盟的盟友,天苍山也必会受到牵连。就是最后的皇位归属也可能出现变故,到时候他们几个支持皇太孙的门派笔袋会受到新皇的压制,到时候不消说是资质好的弟子就是普通的弟子也不一定会来天苍山了。   饶是心思再多的掌门这次也没有借机来换取更多的利益,一口答应得很是爽快。仰天长的禅师心下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此次会被天苍的掌门借机捞到不少的好处,实在是没有想到天苍掌门居然什么也没有提,天苍掌门果然还是以这天下为重的,之前倒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禅师的面上不免带出一丝的惭愧,“老衲却是想多了,委实惭愧,不若此次的天苍慧剑盛事另外多加一场如何?在筑基期以下的弟子中老衲再挑选一名有缘弟子传授一篇功法。”   本是听到仰天山禅师的前半句话时,掌门的脸色忽然就沉下去,待听完整句掌门忍不住抚掌笑起来,“如此甚好,老道本来也有这个意思,眼见天下大势将乱,何不多加一场筑基期一下弟子的比试,多收几个弟子也可以应付今后的变故。”掌门两旁的长老们听得这话倒是没有像掌门想象中的高兴,多了一篇功法确实是好事,只是长老们却不是那么愿意多收几个弟子,不是就看不起筑基期之下的弟子们,只是眼见天下将乱,此时收的弟子全部都是要参加到往后天下动乱之时的中坚。   任谁也不会开心明知道这些弟子们就是用来炮灰的,还要他们悉心教导,合着教好了弟子就是给掌门打头阵的。只是现在掌门已经在仰天山的禅师面前说了这样的话,他们谁也不会在此时给掌门找不痛快。是以无论长老们心里是如何想的,也没有一人站出来明确地说要反对。   不、也不是说没有反对的,这不道法长老就站出来了。只见道法长老一甩袖子,冷着脸就开始释放冷气,“贫道是不会收徒弟的。”听到这话的掌门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你不会收徒弟那个云芮又是谁啊?不要以为本座不知道你的心思吗?青秋是不会原谅你的。退一万步,你非得在这个时候和本座作对吗?   明眼人都看出来天苍掌门的不郁,仰天山禅师虽然要遵守清规戒律,却不表示他们不知道人是有报复心的,现下天苍掌门明显是被落了面子,他们的道法长老以仙人之尊可以不在意天苍掌门,毕竟天苍派需要道法长老的地方多了去了,对于他这个门外的算是始作俑者的和尚,可是不会有什么收手的地方。   就算是顾忌双方正在结盟,也不能保证以后不被天苍掌门算计,谁不知道天苍掌门是个多么小心眼的人啊。仰天山禅师没有给天苍掌门找不自在的机会,一扭头就去了高台上的看座,作为一个来过不数次的禅师,还能找不到看座吗?仰天山的禅师表示他很轻松就找到了,谁让每次举办的时候连地方都没变呢。   不提高台上的风起云涌,作为站在下面的弟子们仅仅是知道了一件事,适才大师兄已经用钟鸣符通传了天苍慧剑多加一场筑基期一下弟子的比试。顿时已经坐在看台上的弟子们就炸了锅,之前本以为仰天山的禅师只会在筑基期以上的弟子中挑选一个有缘人,哪知道现在他们这些筑基期以下的弟子也有了一个这样的机会,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欢喜呢!   这下子众多弟子们就一窝蜂一样去了报名处,谁都知道马上就要开始比试了,如若是因为没能报名而不能参加这次的盛事,那可是该后悔死了。这其中自然就有云漪一个,此时的她还为了能够去参加盛事而高兴不已,完全不知道掌门已经想起还有她这枚棋子,正打算让她发挥一下作用。   即便是报名处的弟子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有了准备,也被这么像潮水涌过来的弟子潮吓了一跳,有一点幸好的是,上面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遵守比试的第一轮挑选完全按照筑基期以上的来,既然上面没有要求,他们自然不会多浪费那个时间去筛选各个弟子们的水准如何,是否应该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小组里。   只要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大碍,初选怎么过也就是那个样子,如果实力不好的同样也会被复选给淘汰下去,完全不耽误最后的结果嘛。尽管他们不是那么负责,谁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要能再加一场比试就好,这次的机会完全就是捡来的一样。云漪随着人群挤来挤去,一直到报名都搞定后才想起来要去看看云芮的比试怎么样了。   就在方才他们这些筑基期以下的弟子们报名的时候,本来要参加盛事的弟子们已经开始了初试的比武,他们这些筑基期一下的弟子们要在正式比试之后才开始,所以云漪才有机会去看一下云芮的比试如何。忙完了这边,云漪冲忙地赶去看台,正好赶上云芮的比试正到精彩之处。   站在云芮对面的是个从来没怎么见过的男弟子,他和那些之前见过的内门弟子们有那么一丝的不同。要知道正统的修真者不会太在意剑招,只需要剑招过得去,辅助灵力就能让他们的剑招威力惊人,而在比试之中也是灵力的活用比较重要。而云芮却是一个奇葩,从最开始学习剑招的时候就很重视基础的剑招,只是那时候谁也不认为云芮会坚持下来,哪成想这么多年下来,云芮的剑招可以算是小有所成,只是在对练的时候却依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而此次站在云芮对面的男弟子比起灵力的运用,显然是更加熟悉剑招了,那一手的剑术使用的简直可以算是出神入化了。两个人同时有的正是入门的白猿剑法,也许是默契两人都没有怎么运用灵力,而是以剑招来进行高下之分。云漪从来没想过仅是剑招的对决就可以这么精彩,其中也不乏险象环生之时,如果是运用灵力本可以眨眼间就解决的,可是这两个人却偏偏要费事地用长剑来格挡对方的剑招。   那名男弟子的剑比云芮用出来更加的熟练,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云漪张大了嘴,要知道整个天苍就再没有一个弟子像云芮一样努力修炼剑招的了。然事实却这么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云漪不信,一套白猿剑法下来,男弟子已经换了一套剑法,是他们天苍派里从来没有见过的,单就剑招来说并不比白猿剑法差,或者可以说是略胜一筹,由他使用出来,纷繁的长剑恍如秋日里落下的红叶一般绚烂而华美。? ☆、天苍慧剑(四) ?  对面那名叫做殷华的男弟子和云芮之前所有见过的弟子都不一样,怎么说呢?他的某些方面和自己差不多吧。都很重视剑法的招式,云芮重视剑法的招式和她曾经看过奇怪的白猿、御剑长老、大师兄离曜和师尊的剑法,其中她印象最深、对她的作用最大的要数那只奇怪的白猿了,某一个方面她和白猿的剑法都是属于简单、粗暴的,却又有着出其不意的巧思。   而殷华的剑招要比云芮更加地华丽和繁复,一看就是专门修炼果剑法的人,而且拜入天苍派这些年来也没有荒废过,可以说是更加的精进了。云芮本身并不会什么高深的剑法,这些年来也只有白猿剑法是能拿得出手的,她拜入道法长老门下除了剑法,其余的无论是道法、炼器和炼丹都有了很明显的进步,要说进步最明显的就是云芮的修为,这么些年里就再没有一个弟子的修真速度能赶得上云芮。   方才入门三天就天才的进入了练气中期,即便是众弟子们心里有所顾忌,毕竟云晗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素日里云晗没有任何的问题,为什么一和云芮比试就出了问题,最奇怪的就是从来不收弟子的道法长老居然会破例收了云芮。不消说众多弟子们的羡慕嫉妒恨,就是一只视道法长老为宿敌的御剑长老也不免牵连到云芮。   道法长老作为天苍派唯一的一位地仙,那是什么都好,修为不说是人界一顶一的,道法更是出神入化,其中尤其以阵法最为突出,相传道法长老的封印阵可以从鬼界的手里抢夺人的魂魄,单就这一项修仙界的修士哪个不想和道法长老搞好关系。谁也没有那个保证自己或者所亲近之人不会有一天要被鬼差领走,如果能留下魂魄,到时候还会有一丝的可能复活,如果连魂魄都没有了,任他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复活一个没有魂魄的人。   按理说道法长老就算不是朋友遍天下,也应该是四海之内朋友不少,可实际上却是道法长老他没有几个朋友。要说为什么,完全是道法长老他的一张冷脸和冷心惹得祸,最开始不是有不远万里来求道法长老来封印魂魄的,可道法长老一颗心就是石头做的,任他是痛失爱人还是亲人离世,全部都不能让道法长老的铁石心肠软下来给你施展封印术。   现在的状况就是天苍派里以御剑长老为首的一部分长老全部都和道法长老不冷不热,即便是道法长老能留住人的魂魄,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相处得再好也不能使道法长老破例为你施展封印术,反而和道法长老处的不好也没有什么,平日里给道法长老找点不自在,倒是可以给一大堆人出气。   要说道法长老这个站在修仙界顶尖的人物又什么不足的地方,除了他的一张冷脸、冷心,便是他的剑法了。世人从来没怎么见过道法长老的剑法如何,现在他收了徒弟,道法长老的徒弟一样的剑法不好,作为一个修仙者她居然舍本求末去练习什么剑招,而不是用灵力辅以剑法制胜,可见道法长老真的是剑法不好,才只能在天苍担任一个不上不下的道法长老。   天苍派的长老们权利最大的要数执法长老,其次便是御剑长老了,往下是丹衡长老,其后才是道法长老,而道法长老作为一位人界顶尖的仙人却只能担任道法长老一职,可想而知道法长老是有多么不招人待见,除了这方面,如果道法长老的剑术即便只是过得去,也就能担任个御剑长老了,可现实是他只是挂了个道法长老的职位,实际上却从来不怎么涉及到派里的事物。   如果说道法长老在长老堆里是个不被欢迎的少数,那么在弟子中道法长老就是天边的明月,可望不可即了。只是修为这一项就足以让下面的弟子把道法长老作为崇拜的对象,那么道法长老清俊而完美的面容可就是对弟子们的一大杀器了,尤其是女弟子为首的一群弟子们成日里就想着怎么能够多看一样道法长老。   为了这一目的,经常有弟子们在忘情崖下徘徊,只是每次想偷偷溜上去的被墨竹发现,给丢了出去。作为经常出入忘情崖的云芮不免总是看见那么一两个弟子们十分不雅地被从崖上给扔了下来,此时作为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的弟子,云芮自然就被记恨上了。要说云芮也委实是冤枉,如果他们不去偷偷地爬山崖,怎么会被丢下来,又怎么会被云芮看见呢。   其中也不是没有个别的弟子们能躲避开墨竹爬上忘情崖,只是他们上去了却依旧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道法长老轻易不会见他们的,最多只能看见道法长老的一袭衣角。有侥幸看见道法长老背影的弟子们,根本就不像他们爬上山崖时的那么有勇气了,只是远远地看了道法长老一眼,就再也不敢上前去,只能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道法长老走远,没有给自己一丝的注意。直到完全看不见道法长老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上来偷看道法长老的,方才那么丢脸的、连大气也不敢出的绝对不是自己,下次、下次他绝对会上前去的。   只是不知道他的下次是个什么样子了,只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至今也没有哪一个弟子能大胆地上前去拜见道法长老,只能看见众多弟子们一次又一次地上了山崖,或是被墨竹一把扔下去,或是自己灰溜溜地下来,而下次也依旧是兴致勃勃地来,败兴而退。不知多少次,也依旧没见崖下的人数少过,反而是随着弟子们一年年的增多,崖下的弟子们也在一年年的增多。   不提道法长老是如何受众弟子们的欢迎,单就云芮来说,本来也应该有不少弟子去贿赂她只为一睹道法长老风采的,只是云芮从进来天苍就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天才,而除了云晗的事情后,各长老、甚至是掌门都曾经要求过门下的弟子尽量减少和云芮的接触。即便是后来证明那件事其实和云芮的关系并不大,却也架不住先入为主的念头,一旦确认了那件事和云芮有关系,总比后来的说法是什么和魔族有关更加确切和实际一点,谁不知道在人界的魔族早就被道祖封印在魔界了。   即使是个别的魔族,他们不是在魔界是最末等的才能溜进人界,就是在人界成魔的,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足以让他们有这个实力进入天下几大修真门派之一的天苍派。这种事不用想就知道,定是随意找了个理由给作为道法长老唯一的弟子脱罪用的,脱罪也不说找个靠谱的理由。   云芮的剑法不好完全可以看做是道法长老本身的剑法不好,而云芮又找不到什么人可以陪她一起提到剑法,即使个她可以算是唯一的好朋友云漪,那也是个修为不行的,炼丹和炼器好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她的修为提不上去一天,她手里出品的丹药和灵器就一天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即便她能越级炼制,那也抵消不了她本人修为差,越级又能越到哪里去呢?作为掌门弟子,云漪可以算是个丢人的存在了,要不是这些年来掌门护着她,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这不、比试途中那名本来剑法就出色的男弟子现在换了剑招,云芮就已经相形见绌,可见她平日里那么努力练习剑招也是没有用处的,现在来了一个本身剑法使得好的弟子,云芮的弊端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台下的弟子此时要说不是高兴的,任谁也是不相信,没看见云芮即将落败之时他们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吗?   只是他们脸上的笑脸还没有完全绽放开,就已经完全收回去了。谁也没能想到在身处绝对劣势之时的云芮会突然一把将自己的长剑就那么直接扔出去,是的、云芮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把自己的长剑扔出去了。他们的心中,修真者要比试剑法都是运用体内的灵力再加上自己手里的长剑,两相结合哪一项都不可或缺。   灵力在体内运转,从手中流到长剑之上,再经剑招来带出各种灵力运用的效果出来。现在云芮一把扔了长剑,她是打算要舍弃长剑,直接用灵力来取胜了,就说是嘛,云芮作为一个本身剑法不怎么样的人,还拿着那么好的灵器。现在就暴露了吧,以为她能有多大的能耐呢,终于遇到一个和她一样专研、并且拘泥于剑法招式的人,本来以为她还能赢呢。   可现在还不是扔了手里的长剑,转而手里就捏了个法决吗。他们可都是眼睛明亮地看着云芮呢,起手就是个惊雷符?不对、云芮应该是用火属性的灵力,她不像是他们可以自由运转好几种灵力。云芮那种修炼速度超越他们好多,简直是飞一样的速度,就是凭借她那种特殊的体质,谁都知道她的那种万中无一的体质用起火灵力就如臂指使,可对应的就是云芮可完全用不好水灵力了。   此时云芮要是用法决无疑会是火属性的,只需要一个阳炎决下去,对面的那个男弟子可是没有一点机会取胜的,单看那个弟子这么长的时间里只会用眼花缭乱的剑招就知道了。可是谁也没想到云芮会用惊雷符的起手式,对于善于剑招的弟子来说,身法也完全不是问题,云芮的惊雷符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用处的。   不同于下面围观和看台处观看的弟子们的各种贬低和不解,高台上的长老们可就是另一种境况了。最先出声的不是作为云芮师尊的道法长老,而是一直和道法长老不是那么对付的御剑长老,他赫然站起身,嘴里喃喃自语着,“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这么说着像是想到什么般地舒了一口气,还不忘瞟过去一眼,看了道法长老,突然间他猛地顿住身形,张着嘴说不出半个字来。? ☆、天苍慧剑(五) ?  只见台上的云芮一手将长剑向前扔去,另一只手中捏起法决,就在所有的弟子们以为云芮要改换道法去攻击对手的时候,云芮的长剑并没有如他们所想一般一区不回,反而是随着云芮的法决落下,她的青月居然在半空中改换路径绕了一个圈。在那名男弟子的面前打个幌子,两把长剑相撞的一瞬间,青月就舍弃正面的对决,看似被男弟子的长剑打退回去,实则青月在那一刻就调转方向直接奔着男弟子的身后去了。   与云芮对阵的那名男弟子见她舍弃了长剑,本来也是以为云芮她要改换道法攻击他,哪成想见到云芮手里已经放开了法决,本来看那法决的模样就像是惊雷符。在她放开法决的那一刻就应该出现惊雷,可站在云芮对面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自己这片空地上根本就没有半丝落雷的征兆。   犹豫一瞬,他立马就被身后莫名传来的危机感吓一跳,并且耳边传来的风声也不是作假,一时间不容他再细想下去,只本能地就地一趴。同时身前响起轰隆一声,抬头去看也看得不很清楚,只能勉强看到身前的地面被激起一层层的灰尘,依稀可以看到云芮就站在他的对面,地面上还有一把长剑直直地插在地面上。   再定睛看去,那把长剑不是别的,正是云芮不怎么离身的青月。现下想来方才带给他危机感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把青月,谁也没有想到云芮居然能离身以灵力御剑。要知道那可是非元婴期的修士所不可的,也就是说只有元婴期的修士才可以灵力御剑,丹道大周天圆满的修士能以打通的中脉感应天地灵力,以体内的灵力控制天地灵力来达到以灵力御剑的目的。   不说谁也不相信前一阵子还是灵虚后期的云芮能一跃就成为元婴期的修士,就是她真的成了元婴期的修士,那怎么没有看见元婴期的雷劫。难不成是道法长老再忘情崖设下了阵法,糊弄了一整个天苍派的人?如果是道法长老出手也不是不可能,一来道法长老的手里绝对少不了有一些天才地宝,要知道道法长老在那些年里可是少不了给他送礼物的修士。   二来道法长老却是有这个实力,设下阵法让全天苍派里的人忽视忘情崖发生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道法长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难道他就是为了那把血澈剑?想到这里御剑长老再也坐不住了,他一下子就站起身,怒目瞪着道法长老,“你居然……”御剑长老说到一半像是被道法长老不动如山的举动气得够呛,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压下不断翻涌上来的怒气,哪成想道法长老看着道貌岸然的,居然为了一把上品的灵器做到这个地步。   好啊,这是要断他们这些长老的后路啊,谁不知道只有道法长老有不少的灵器、甚至是仙器都有一、两件,手里的上品丹药不计其数,仙丹也是不少。就为了一把上品灵器就能用上仙丹强行提升自己徒弟的修为,还是刚过报名期之后的那几天,要说道法长老是好心想提升一下徒弟的修为,是谁也不会信的!   如若不然他为什么一直瞒着大家设了阵法隐瞒去徒弟的元婴期雷劫,又是给徒弟仙丹强行提升徒弟的修为,他也不怕自己的徒弟一下子被他拔苗助长,以后修为上不去,修不成地仙。道法长老看着一派仙人之姿,其实能为了一把上品灵器就用了要比上品灵器更加珍贵的仙丹,道法长老就这么看不得其他的长老得好吗?   明明知道离轩作为御剑长老的徒弟,还是掌门的隐形传话人,如果没有意外离轩就是这次天苍慧剑的得胜者。现在被道法长老横插一杠,御剑长老想也不会高兴。这不、现在御剑长老已经气得在高台上转了好几圈,那眼睛瞪了道法长老好几眼,就是有再大的意见,云芮也不算是违反了天苍慧剑的规矩,因为云芮的修为在她报名时还是灵虚后期,这就算不得违反了规矩。   其实云芮到底有没有达到元婴期,也仅仅是其他人的猜测,因为只有元婴期的修士才能以灵力御剑对决。现在云芮使出来的一看就是在以灵力御剑,青月在空中自己与殷华对决,甚至还能飞到殷华的背后调转方向来一次偷袭。如果说这都不算是御剑的话,御剑长老第一个跳出来抽他一嘴巴,没看到御剑长老在气得说不出话来吗?      却说云芮这边可是完全没有被高台那边的御剑长老的怒气所打扰到,她这边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下一步的攻击,眼见殷华躲过了她精心设计的剑招,虽然之前满心期待用这出其不意的一招来取胜,现在没能成功也没什么太大的失望。只是略微有些遗憾罢了,这一招她连师尊都没有告诉,就想给师尊带来一个惊喜。   而在高台上的道法长老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道法长老一直都是一张冷脸,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没什么人能看透,也就只有和道法长老渊源颇为深厚的掌门能知晓一二吧。这下子在高台上来回转圈的御剑长老可是彻底地怒了,看着自己在这被道法长老气得直转圈,可道法长老倒是好,四平八稳地坐在那,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波动,是看不起他呢,还是看不起他呢?   终于御剑长老是呆不住了,一转身去了掌门的身边,张嘴就要把道法长老的恶行说出来,摆明着是不想御剑长老一系得到上品灵器。只是坐在上首的掌门捋一把胡须,看到御剑长老过来后,眯起的眼睛陡然睁开瞪了御剑长老一眼,“你看清楚!”说完掌门一眼也不愿意再看御剑长老的样子,直接就把头扭过去,和仰天山禅师聊了起来。   仰天山的禅师倒是好脾气地没有参与到天苍派里的内部事务,就着天苍掌门的话转移了话题,没有再继续聊方才云芮所用的剑法。再说御剑长老被掌门这么一瞪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扭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专注地看向云芮比试的台子上。此时,云芮正打算下一次的进攻,只是青月插到地上对于云芮控制长剑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如果是青月没有插在地上,她控制起来还能方便一点,可现在她不得不想办法到青月的旁边,拔出剑再与殷华再战。而适才可以算是被云芮偷袭一招的殷华在此时也缓过劲,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吃了一惊,即便是他没有进入内门,也是知道只有元婴期的修士才能以灵力御剑的。      而云芮居然能御剑了,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对付的了。殷华趴在地上正在考虑是否要直接去认输算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对上元婴期修士。也幸好殷华趴在地上在是否认输考虑了一瞬间,就这么一瞬间殷华却发现了不一般的事情,那就是青月和云芮之间居然连着一条红色的灵力线,浅浅的一条,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很容易忽略过去。   要说殷华的运气也确实是好,被青月直接攻击到的地上升起一层灰土,也就是这层尘土让殷华看清了那一条浅淡的灵力线,在一片灰色的背景中,那条由灵力组成的线还是很显眼的。殷华瞄了一眼云芮和青月之间的灵力线,一转念就明白了云芮是怎么控制长剑的,她用灵力线达到隔空控制长剑,这种类似御剑的方法真是前所未闻,不过看云芮的模样似乎现在有点困难。   趁着云芮的长剑还插在地上,让她用不出了长剑,殷华在地上一咕噜就站起身,说时迟那时快殷华也不管什么是否被他那一咕噜给弄得一身的灰头土脸,拿着手里的长剑就直接奔着云芮过去了。趁着她眼瞅着一时半会不能灵活地运用长剑,现在如果不能拿下云芮可就麻烦了。想到就做,殷华此时也顾不得对面云芮的长相完全符合他对美女的想象,也没有那个心思怜香惜弱或者就剑法想和云芮结交一番的心思,运用起不是那么熟悉的水灵力附着在长剑上,就向着云芮挥了过去。   水灵力在殷华的长剑上随着他挥剑的动作猛然间大涨,很快就在长剑的边缘想成足足有两寸宽的水蓝色的灵力层,以极快的速度奔着可以说是没有什么防备的云芮就过来了。眼见那层水蓝色的灵力层和云芮的距离越来越近,云芮的脸色也在蓝色的灵力下映照了出来,惨白的脸色在蓝色的灵力下显出一种近乎于诡异的色泽。殷华眼看着云芮惨白的脸色,忍不住在眼底浮现出一抹不忍,这么下去必定在云芮的身上开出一道大口子,他动了动手腕,手里的长剑就歪了路线。? ☆、天苍慧剑(六) ?  如果让殷华这一剑给看个正着,想也会知道有什么后果,不顺云芮的身上必定会来个大口子,运气背一点的话还有可能伤及性命。幸好的是殷华见着云芮就要伤在他的剑下,把剑锋歪了一点,同时殷华却没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细小的偏差让云芮有了喘息的机会。她就着殷华剑锋的方向直接就滚在地上,殷华怎么也没有想到云芮会这么干脆就倒在地上了。   大多数的女弟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基本的不会这么没有形象地倒在地上,他哪能想到云芮这么奇葩、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倒在地上了,甚至没有什么停滞就地来了个大翻滚。让云芮这么一滚就离她的青月更加近了,只有不足两步的距离,云芮就可以勾着青月。可是这个时候却也赶不及了,原因正是殷华察觉到不对,这次直接把剑尖反转冲着云芮就刺过去。   再也来不及多想,云芮猛地加大手里灵力的输出,火红色的灵力甚至可以看得出来,连在云芮和青月之间。而高台那边的御剑长老终于在这一刻看清楚了云芮剑法的秘诀,原来她凝结自己的灵力成一条丝线状,通过灵力线来控制青月来到达御剑的效果。御剑长老最开始没有仔细去看,理所当然的就错过云芮的灵力线了,云芮这么一招出来,御剑长老就顾着想是不是道法长老有搞什么阴谋了。   现在云芮能够御剑的原因既然已经看清楚,御剑长老先是舒了一口气,可是还未等御剑长老把这口气舒完,就看到云芮那边猛然间加大灵力,居然想要就这么直接把青月从地上□□。御剑长老完全可以想象云芮没能拔出青月,反而是被殷华的长剑个刺个透。无论云芮的那种体质多么出众,也改变不了灵力一旦离开身体就不能长久地听从控制。   尤其是没有到达元婴期的修士,想要控制一股离体的灵力那是万分困难的,虽然不知道云芮是通过什么秘法来控制御剑的,但她的御剑也终究不是元婴期修士的程度。御剑长老笃定地翘起嘴角,还难得兴味地去瞟了道法长老一眼,看吧、你费尽心机也没能让你徒弟的剑法提升上来,谁让你本身就剑法不好,还妄想能教出一个剑法逆天的好徒弟吗?   接下来的事情明显出乎了御剑长老的预料,单单只是看御剑长老忽然紧绷起来的面孔就能知晓一二,手里捏着木质椅子的把手上扑簌往下掉木屑。如果顺着御剑长老的视线看去,就能发现云芮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青月的剑柄,她回身挡住殷华长剑的同时,甚至还有空闲重新把手里的长剑扔出去,再来上一遍御剑。   原来却是方才云芮猛地加大灵力的输出后,青月居然在云芮没有碰到它的情况下就直接从地上□□了,这可是元婴期的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即便是云芮之前就能做到御剑,而如果是拔出长剑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云芮的灵力也出乎他预料的坚韧,或者是带有一种他不知道特性。难道这些年来道法长老一直隐瞒了云芮火属性体质的特别之处?   现在再想这些就显得矫情了,御剑长老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找道法长老晦气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芮加大凌厉的输出后,青月居然挣脱地面的束缚,直接飞到她的手上。殷华也同样没能想到云芮居然能够再一次重新掌握主动,就这么一愣神的瞬间,胜负已经分出来了,云芮的青月直接抵在殷华的背后。   背后的剑尖直接透过衣衫,让殷华明显地感受到了青月的锋利的寒气,即便云芮是火属性的体质,青月也没能沾染上一丝的热度,殷华背后的肌肤被青月这么一碰甚至是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出来。最后无奈地放下手里的长剑,他也是送了一口气,“师妹这招还真是厉害,不知能否还能再一次请教师妹?”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云芮瞪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先笑了起来,本来殷华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年青一代的剑客,容貌自然是俊朗又阳光,这么一笑起来更是亲切得像是暖暖的太阳一般。   “当然是在师妹有空的时候。”这么说着殷华歪了一下头,示意后面的弟子已经在准备下一场比试了,他抬起一只手示意如果师妹不介意的话就去旁边请教一下剑法。云芮第一次接触到这么特别的人,他不像是那些既羡慕云芮的天赋和修文,又害怕和云芮过分接触会变成云晗的下场,甚至是对着云芮那么出奇的御剑方法没有随便加以评论,殷华就像是在今天之前不了解她的事情一般,对云芮没有任何的抵触。   看了一眼殷华只有诚意和热情的眼睛,她也生不出什么腻烦的心思,甚至因为方才殷华特意的留手没有直接攻击自己的举动,云芮的心里其实是对殷华抱有一丝好感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同她比试的时候会在意她云芮是否会受伤,会特意避开她的要害,除了云漪和几个相熟的师兄,别人不趁着云芮反应不及时狠狠地给她来上那么一下子就不错了。   有些新奇,也有心里突然升起的一丝说不清楚的意味,云芮随着殷华直接走到台下,两人一起去了僻静的角落里。那厢云漪看见云芮随着殷华下了台就想去找云芮,却不料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云芮的身影,就连殷华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正稀奇间,突然弟子堆里爆发出一阵嘈杂声,就在云芮刚下台能发生什么,会不会是云芮其实受伤了,现在出事了?   想到这里云漪再也呆不下去,连忙拨开人群,向着嘈杂声的方向挪过去,越是向前越是困难,等到云漪好不容易挪到事件爆发的中心处,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云芮的发生了什么。不、也可以算是可云芮有关,原来正是御剑长老见云芮的比试结束,直接就找到道法长老,他可是有一肚子的话想问道法长老,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御剑长老可不想放过道法长老有可能是耍了小心思才取胜把柄。   直接就走到道法长老身前的御剑长老凌弥,根本就没看见道法长老眼神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要说道法长老常年一张冰块脸,看他的脸色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就是唯一能分辨出道法长老心情的眼睛也是不怎么透露出什么信息的,所以就养成了都不怎么去注意道法长老在想什么的习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道法长老说,反正他生气与否都是一样的,道法长老生气也不会把谁怎么样,不生气也不会给谁好脸色看。   径直走到道法长老身边的御剑长老不看道法长老的脸色还是有依据可循的,是以御剑长老根本就没能发现道法长老的眼睛里暗沉沉的一团,也就没有什么可惊奇的了。怪只怪御剑长老直接撞到道法长老不渝的时候,还没等到御剑长老先给道法长老来个大帽子扣上,好把道法长老一系的秘密挖开。   那厢道法长老却是就像没有看到御剑长老一般,直接站起身向着高台之后走过去,中间甚至是看也没有看御剑长老一眼,就像是站在他身旁的御剑长老不存在一般。被留在原地的御剑长老猛地将脸涨得通红,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法长老花霜君就这么直接走了,一直到他走到高台的后面都没有分一个眼神给自己。   “你、你……”御剑长老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愣是被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甩袖子也直接就从另一边走了出去。道法长老和御剑长老之间发生的事情也就是一瞬间,等到掌门注意到的时候,两位长老均已经退了出去,加上对面仰天山的禅师在看着,掌门也不好把派里的事情大张旗鼓地拿出来说事,只得勉强咽了咽到嘴边的话,扭头重新挂上一抹笑意,“禅师方才说到哪里了?”   不提这边仰天山禅师见到天苍掌门这独门的变脸功夫,心里是这什么想法。只提那边道法长老从高台上退下去,也没有招呼掌门一声,径自转身去了忘情崖,没有再关注天苍慧剑这边的情况。墨竹在忘情崖上远远就看到了道法长老御剑过来的身影,连忙就想过来询问一下云芮的情况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成功夺得了小组的头名。   道法长老落下的第一时间,墨竹就跑到长老的身边,张嘴就像问一问云芮的比试过程,却一抬头就看到道法长老烟灰色的眸子一反常态,本是浅色的眼睛,此时意外的出现一抹轻微的红色像流云一样划过眼眸的深处。如果不是墨竹常年接近道法长老,在这一刻是万万不可能发现其中的差别的,就连道法长老身上清澈的仙灵力也透出一股子隐隐的危险来。? ☆、天苍慧剑(七) ?  “长老……”墨竹犹豫半响也只是吐出这两个字来,他的直觉是对的。道法长老此时的情况可以说是比较危险的,不只是对道法长老自己来说是危险的,依照道法长老体内的状况很难说一旦道法长老出现心魔上涌时会做出什么。要知道全修真界也没有几个能抵得过道法长老的攻击。   如若是墨竹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小心触怒道法长老,引起道法长老的心魔,不只是墨竹危险了,甚至是全天苍也有可能出现危险。不过最危险的不是墨竹、也不是方才和道法长老较劲的御剑长老,要说最危险的人非云芮莫属。就在道法长老离席的那之前的一瞬间道法长老发生了什么,如果把时间倒退回去就能很容易找出破绽来。   当时的情况是,云芮和殷华结伴去了角落,就连云漪也没能找到云芮,在找不到云芮的人里绝对不会包括道法长老,只因为在台上的道法长老一直把视线定在云芮的身上。就连御剑长老来找茬,道法长老看似没有对御剑长老漠不关心,实则是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御剑长老到底和他说过写什么。   他已经被云芮别出新意的招式所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经过腹虫一事道法长老也知道云芮的灵力会出现一些变化,却没有猜到云芮的灵力居然能万中得一的获得腹虫的毒属性。其他人不知道云芮的御剑术是怎么回事,道法长老却一眼就看出云芮的御剑术是因为云芮的灵力因为获得了毒属性,有了一定的粘稠度,才能实现这样一种别出心裁的御剑术。   否则也不会古往今来那么多的天才修士,谁也没有用这样一种的御剑术呢。之前确实有不少的修士也曾经想过这样的方法,可是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人成功过,归其原因无外乎是灵力线并不能支持御剑所需要的灵力辅助,就好比不跟延伸了很长的丝线,如果没有半路中不断加进来的灵力,是不可能实现御剑术的。   而云芮的情况和元婴期可以御剑的方式又有所区别,云芮本身的灵力自从有了毒属性,就变得分外粘稠。粘稠的火灵力可是使得云芮的火属性法决但凡是沾到就会粘到身上,就犹如跗骨之蛆一般,不让被粘到的人脱下来一层皮是不会罢休的。同时因为是毒属性,也会让被沾到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中毒,而云芮的毒素来源于腹虫,即便是云芮本身的毒性很小,也不能否认腹虫的毒性之强烈,而中毒的人如果不当回事的话,必定会出现谁也不会想看到的情况。   单说云芮的灵力因为什么能让云芮做到这样没有人成功过的御剑术呢,这全部要归功于云芮的毒属性,带上了粘性的灵力就好比是蜘蛛网一般,完全可以忽视丝线的细弱,甚至是能承受得住超过它本身能力的重量。正是因为云芮的毒属性才使得云芮能够使用这样让人没有想到能够成功的御剑术,才让大部分的人都以为云芮已经到了元婴期,其中就包括了御剑长老。   这些可以瞒过御剑长老,可坐在高台上的道法长老是第一眼就发现了云芮的御剑术有什么奥秘。云芮修养的这几天他也是没有想到云芮居然能研究出这样的御剑术,看来云芮是弄明白了她新得来的毒属性了。即便是云芮被殷华的长剑逼的就要被砍,道法长老也是没有一点可以担心的,不提云芮本身还没有用出来的道法,单就云芮身上还有他给的玉簪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只是道法长老想到了开头却没有想到这件事的结尾,他没有想到云芮居然在比试结束后和殷华一起去了角落里,也许是专研御剑术,也许是殷华会对云芮说些什么,不要以为没有看见殷华方才故意把长剑歪了一下。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都不是道法长老想要看到的,云芮这些年里越来越像青秋,有时候他甚至是一错眼就会把两人认错。   当初收下云芮未尝没有看在云芮长得有那么一分像青秋的份上,云芮实在是可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让他尽快摆脱心魔。自从当年青秋为了救还是花霜君的外门弟子而遭遇不幸,就连魂魄也没也不见了,就在他的心里留下一抹执念。这么多年下来,花霜君的修为一路上涨,更是远远地超过了内门的弟子,超过了长老、掌门,直到现在的道法长老作为名震修真界的顶尖仙人修为。   这么一路下来,道法长老的修为超过所有人,也没能减轻他心里的那一丝可以说是愧疚、也可以说是思念的心绪,没有想到当初的执念就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变为了现在的心魔。收下云芮之前,道法长老不是没有想过云芮会不会就是青秋的转世,可是这么些年下来,却也完全地发现了云芮她不可能是青秋,不说两人除了长相相似,其他完全没有一丝的相似之处。   青秋作为掌门的亲妹妹,一直就是个从小被娇宠长大的娇小姐,即便是没有娇小姐的通病,却也是一个比较娇蛮的女孩子,虽然上面有一个作为掌门大弟子的哥哥,青秋本人却温软、婉约,心思更是细腻。如果不是青秋的心思细腻,当初也就不会在发现他的任务有问题时一意孤行就去找了他,甚至是后来为了他而送了性命,就连想要找到青秋的可能也没有了。   收下云芮后,随着一天天的长大,云芮和青秋的不同之处却也逐渐让道法长老看得一清二楚。云芮自幼就身世坎坷,虽然是出身士族,却是作为庶出的女孩,后来更是遭逢大变家破人亡。如果说云芮仅仅是因为自身的经历而和青秋性格有所区别的话,那云芮本身的不同却是和青秋最大的区别了。   在云芮进入启垣殿之前明明就是命格里更加偏向木属性,本身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也一定会是更加偏向木属性,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去了一趟启垣殿,云芮的体质居然完全变了。事后道法长老也同样去了启垣殿里一探究竟,除了青铜门上火烧过的痕迹,其余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之处。   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大火能让布置上阵法保护的青铜大门出现那样扭曲的、被烧焦的痕迹,而云芮本身除了衣物有被轻微烧过的痕迹,其他的却是一点伤势也没有受过的模样。事后道法长老也探查过云芮的体质,只能得出云芮的体质已经接近于先天火德之身,其余的却是没能得到什么有用处的地方,只除了一点。   还是在道法长老仔细探查下才发现的,云芮之前的体质也许完全被猜错了,如果不是云芮完全用不出其他属性的灵力,道法长老也许发现不了云芮的特别之处。虽然先天之身再用其他属性的灵力也会受到阻碍,却也不会是云芮这样的,完全用不出其他灵力的道法。这么多年天苍派里的人只知道云芮的体质接近于先天火德之身,用火属性的灵力威力最为大,也最为省力,这是云芮一直在用火属性灵力的对外借口。   全天苍派的人哪里知道根本就不是云芮用火属性的灵力方便,却是云芮她压根就用不出来其他属性的灵力。道法长老也是在云芮用不出其他属性灵力时检查过,才对云芮的来历抱有的怀疑。云芮在用出其他属性灵力的瞬间就会被她的身体强行吸收回去,也就是说云芮一旦引动其他属性的灵力入体,就会莫名地消失在云芮的体内,再探查时就会发现那些灵力也不是云芮本身或者说是云芮的身体吸收了进去。   如果不是道法长老一直对青秋的事耿耿于怀,也不会去注意到灵魂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现那些其他属性的灵力一旦进入圆云芮的身体就会自动被云芮的灵魂所吸收,给人的印象就是云芮她有一副先天无属性的身体。所谓先天无属性的身体就是不对任何灵力亲近,也用不了任何的灵力,这种体质的人要比先天道德之身还要少见,但是这种体质却是先天的修真废材。   可以说是,如果云芮没有在进入启垣殿里发生了什么,她大概会被认为是先天无属性的体质了吧。在道法长老仔细检查过后才确定云芮的特别之处,如果是先天无属性的体质可以说是青秋今世的体质问题,可是云芮的体质问题却出在灵魂上。只是从这一点上就可以完全确定云芮不可能是青秋,青秋是一个道法出众的人,她善于运用多种灵力,绝对不会出现云芮的情况。   这么些年下来,道法长老本以为会摆脱心魔,没有想到反倒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心魔越来越严重,直到现在的每次月圆阴气最盛的时刻,心魔都会来袭。即便是云芮和青秋长得越来越像,他也从来就没有弄混过两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云芮长得太过于相像青秋,让他这么些年里的执念转变为而成的心魔越来越深,那么为什么每一次涉及到云芮的事情都可以让他的心魔上涌,难以自制?? ☆、天苍慧剑(八) ?  角落里和殷华一起讨论御剑术的云芮当然没能发现高台上发生的一切,两人正说到紧要之处,两人对于剑法一样的痴迷于剑招,他们并不像是天苍派里大多数弟子所认为的那样,认为剑招相对于剑法辅助灵力的方法就可有可无了。从来没有接触过一个弟子像是殷华这样理解她的一些想法,也没见过殷华一样别出心裁的剑招,确实是让云芮大开眼界。   另一边云漪没能找到云芮,只得默默地回到看台上,打算一会云芮再出场的时候去找她。云漪这么一去看台就发现了一件可以算得上稀奇的事情,云漪所在的地方正对上离书的比试的台边。之前云漪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云芮的身上,现在一区看台立马发现其中的不一样。   看台上一片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作为掌门弟子的离书居然会输给一个外门的弟子。这么离奇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离书作为掌门的弟子总是在各个方面都有着天然的优势,不说离书本人的天资就足够好,在拜入掌门门下之后更是如虎添翼,各种优越的法决和各色一应物资都是最优越的,在这一点上即使是作为天苍派唯一一位仙人道法长老弟子的云芮也是比不掌门弟子的。   可和离书对战的外门弟子,那个叫做李献的弟子却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外门弟子,他不可能有离书一样的天资,如果他的天资足够好,李献就会被随便哪个长老甚至是掌门收作弟子了,事实上李献入门也有几年了,却始终没见哪位长老或是掌门看上李献,由此可以知晓李献的天资如何。   无论是天资还是各类物资的补充,李献都不可能比得过离书,现在离奇的是李献是怎么赢过离书的?就算是这么多的弟子们在看台上看着他们的比试,任谁也没能看的明白李献到底是如何赢了离书的。两个人上了比试台,也没见他们到底是如何比试的,仅仅是过了两招离书就落败了,看台上不免就有人怀疑李献是作弊了吧。   “李献!你耍了什么花样?”和“卑鄙的李献,快滚下去,也不看看你是哪跟葱?居然能赢了离书!”这一类的话题不绝于耳,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站在台上的离书,此时最应该愤怒的人,却始终没有站出来,哪怕是说上一句李献作弊或者李献到底是耍了什么花样。反而奇怪的是,离书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被李献一把长剑逼着脖子,半响才吐出一句话。   “我输了。”说完这句话,离书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就像是再多说一句话就会让他的脖子破了一个大洞一样。而事实上李献绝对不会在台上就要了离书的命,也不会不让离书多说上几句话。就在方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除了高台上的几位长老和高级的弟子们,还有他们两个人,剩下的其他人看样子是没有一个看得明白李献是如何赢了离书的。   高台上的长老们此时正在为了道法长老的突然离席和御剑长老眼看着就憋不下去的怒气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了,对于比试台上的就在那么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多加理会。就算是他们的比试再精彩又如何比得上御剑长老常年找道法长老不自在的大戏有可观看性呢,弟子们的比试再精彩也是时常可以看到的,这两位长老的八卦可是不常有。   看着台下的弟子们不可思议和为了他不平的喊声,脸上烧得一片火红,他可是宛却此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就在两人过了一招后,不知怎么的就在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要说两人一什么接触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中招。想到这里,离书把眼神凝在李献的长剑上,方才他没有注意到,现在正对着阳光再仔细看去,不难发现其中细微的不一样之处。   本该是在太阳光下泛着寒光的锋利长剑,此时拿在李献的手上,居然没有一丝的反光,全剑身上一片灰暗,就像是什么蒙在长剑上一般。一定有什么古怪,待离书想要再自己看上几眼的时候,就被李献横在脖子上更加用力的长剑所打断,知道现在并不是一个研究李献长剑的好时机,当下也不再纠结。离书不是个输不起的人,只是心里必定还有些不甘,当下他更是不乐意再多说什么给李献解围。   说完这句话,直接就推开脖子上的长剑,还有空闲在脸上摆出一副疑惑和不解的神情,确定台下的人都看到了他脸上的神情方才转身下得台去。也不管他这么一走给身后的李献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反正他是没有那个义务为李献的名声着想,如果让众多弟子们误会了什么也不关他的事,不是么?   那厢离书下台的身姿分外从容,李献这边就和那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献作为一个没有什么人脉的外门弟子自然不会赢得绝大多数人的认同,不认为他作弊,也认为他从其他的地方弄来了一样法宝,反正就不是李献自己的力量。一直到李献下来台子,也没有得到众人的掌声,反倒是被不少弟子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地数落着他的卑劣和无耻。   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就被一直在角落里的殷华和云芮看见了,当时殷华就站了过去,挡在李献的面前。“你们可知道李献师兄平日里的努力吗?李献师兄常常独自一人研究阵法到子时,就在你们睡着的时候!”殷华扬了扬下巴,用眼角看了一眼四周仍是不分的弟子们,瞥了一下嘴角,“如果你们中有一个人能日日苦学阵法不缀,像李献师兄一样随手就可成就阵法,我可不会再说什么。”   说到这里殷华环视了一圈弟子们的眼睛,每当接触到殷华咄咄逼人的眼神,他们不是心虚地低下头去就是无可奈何地闭上了双眼。就在殷华满意地收回眼神的那一瞬间,突变陡然升起,一道清脆的嗓音从不远处的人群外响了起来,“你凭什么说李献是用阵法胜了离书师兄,而不是李献耍了什么滑头?”   随着这个声音的接近,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从人群外施施然走过来一个妙曼的身影,一身弟子服穿在她的身上却能显出分外的娇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云芮有过接触的云佩。众弟子看到云佩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就连方才被殷华反驳回去的话也找到了其中的遗漏之处,一时间跟着云佩的话,众弟子亦是众说纷纭,绝大多数都是认为李献说自己用的是阵法,却没有任何凭证,怎么能相信他一个外门弟子能胜过掌门的徒弟呢?   耳边听到仅是她的一句话就把殷华和李献的优势全部破除掉,云佩不免在嘴边升起一抹笑意,而后才是不经意地一转头,看到就站在殷华附近的云芮,忍不住惊呼出声,“我本以为……”云佩一把捂住嘴,可是却挡不住她的小声嘀咕,“云芮师妹居然也不相信离书师兄的实力吗?我们这些相处了这么久的师兄妹居然还比不上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么?”   一边说着云佩一边拿眼睛怀疑地看着云芮,说完后忍不住摇了摇头,见到周围的趋势已经大定,云佩也没有多做纠缠,最后看了云芮一眼,那一眼当真是欲语还休,满眼的神思不定。看罢云芮后,云佩也不再多加停留,一转身就走了,浑然不知她这么几句话和不经意的小动作就另殷华和李献陷入了众弟子的愤怒之中,还要再加上一个云芮。   能对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师兄如此模样,好几年的交情还抵不过云芮和殷华相处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真是不知道要说云芮点什么,难道她就是这么一个天生没有感情的人吗?难怪当初云芮能对云晗下死手,现在一想当初掌门给出来的完全就是借口啊,即便云芮长得再姿容出众,一副淡雅、出尘的模样,也不能就这样被云芮给糊弄过去。   周围弟子们眼神的变化并没有逃过云芮的眼,她不能说自己仅仅是过来看一下,也未尝没有要对殷华的事情相助一二的意思。对于李献和离书的比试哪里关得着她云芮什么事,要说这些年里道法长老对云芮没有什么影响是不可能的,最明显的地方就是,云芮对于不放在心上的人是从来都吝啬多一点的心思,也不屑于多说一句话。   现在被云佩一顿抢白,云芮看着这些弟子们这么容易就动摇了自己的想法,冷眼看他们的百态,完全没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转身就要带着殷华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于这些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云芮这幅看他们不起的样子更是激怒了众弟子们心里的愤怒。不等云芮几人走出包围圈,几个弟子就带头站在他们面前,脸上是忍无可忍的愤怒神情,“站住!”? ☆、天苍慧剑(九) ?  “呵!”云芮不由自主地就从嘴里发出一声短暂的嘲笑,这些人真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们以为就凭借这几个人能奈何得了她吗?就算他们想要借助人多的优势也是白费,这么些年下来,云芮即便是从不与门外的弟子们交往过多,也不知不觉中带上一丝不怎么看得上他们的意思,何况他们总是在她的背后搞一起子小阴谋,不要以为她不知道那些经久不散的谣言是如何来的,以为她的名声没有了,自己就有希望拜入师尊的门下吗?   简直不要太搞笑了好么,师尊是会收他们这些就连基本的品性都有问题的弟子吗?想到这里云芮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竟然敢拦在我的面前!今天我就要从这里过去,你们谁敢阻拦于我现在就站出来!”云芮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果然没有一个弟子敢于上前,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并不是一个称呼的区别,其中最大的不同便是,在内门弟子面前外门弟子永远都要服从吩咐。   从前不是没有不听从吩咐的弟子存在,其中的后果不是外门弟子被打得遍体鳞伤,就是最后被逐出师门。修真门派的逐出师门并不像是世俗界的那样仅仅是废除武功就罢了,更是将他们的记忆一并洗去。这样的法子听起来没有什么,可是一旦脱离的师门,再加上废除修为,一个弟子就能瞬间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人一下子变为垂垂老矣的老人。   一个人修真几乎都是从小的时候就已经进了师门,而一旦废除的修为再加上那些记忆,不说废除记忆时是否会出现差错,即便是废除记忆时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没有变成白痴或者什么都不记得,最好的情况也是仅能记住进入师门之前的记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人仅能记得自己幼时进入门派之前的记忆,可一睁眼自己的身体就变成了耋耄之年,举目无亲的情况下怎么能够活得下来呢。   现在云芮一副内门弟子的架势摆得十足,一下子就把那些想要找他们几人算账的弟子们震慑住,任他是如何的不服,也不想自己最后落得那样的境况。方才叫住云芮的几个弟子一下子就忍不住缩了回去,可是一接触到云芮满是厌恶和嫌弃的眼神,几个人的心里忍不住就腾起一抹难以忍受的愤怒,可又不能直接和云芮对上。   对视一眼几人的眼睛一亮,他们不能直接对上云芮,可以后面那两个就不在云芮的范围内了。如果是云芮强行替殷华和李献出头,到时候去掌门哪里说理,即便是云芮也讨不得好去。心下主意已定,几人倒是有恃无恐起来,“我们哪敢和你说站住啊,我们说的是殷华和李献,怎么?云芮想要给他们强行出头吗?”   一直站在后面的云佩此时走上前,一手握着长剑看向云芮,“云芮师妹如果非要给这两人强行出头,师姐也不得不在这里说一句公道话。师妹为了两个新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人,就要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非吗?如果师妹执意,师姐也不得不给你提个醒,让师妹知道什么是公平。”   她缓缓抽出手中的长剑,“师姐我也不介意在上比试台之前就和师妹先行较量一下,师妹你说呢?”说到这里云佩脸上危威胁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就是一副打定主意要给云芮好看的模样。明明知道依云芮表现出来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就这么丢下殷华和李献的,云芮能就这么在众多弟子面前毫不掩饰对他们的不喜,就知道云芮必定是个不会拐弯或者说是不喜欢拐弯的人,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这么一来,想要再比试之前拿下云芮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就好比现在的情况,云芮下一个反应绝对就是不管如何也要站出来的。看吧,她想的果然没有错,云芮同样是一把抽出长剑,站到了她的面前,两只眼睛谨慎地盯着她。不是没有看到云芮方才在台上出色的表现,不过她相信只要自己有那样东西,云芮就绝对不会赢过自己。   眼看她们之间的战况一触即发,云佩甚至是兴奋地舔了舔嘴角,现在能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拿下云芮是再好不过了,也省得大师兄问起,因为她有这么多的证人啊,几十张嘴怎么也不可能说不过云芮他们的三张嘴。心下安定,云佩不想再多生枝节,不再等待一手竖起手中的长剑,口中念念有词说得正是炎光咒。   而另一只手里却捻起一枚小小的方印,随着云佩的炎光咒接近尾声云佩的长剑上越加显眼地亮起火红色的光芒,同时在云佩衣袖的遮挡下,那枚小小的方印也是越来越亮,甚至是其中的亮度要明显地超过云佩的长剑,只是因为长剑上的火红色的光芒映得云佩身体全部都笼罩在逐渐刺眼的光辉里,才没有一个人发现得了云佩手中异样的方印。   对应云佩的炎光咒,云芮也不是没有一点经验,如果让云佩的炎光咒念到最后甚至会刺得人眼睛几天看不见东西,最好就是在云佩还没有完成炎光咒的现在打断她。只是这么做的话,云芮不是很愿意,她更想让云佩念完炎光咒,再一举将云佩击败。不过现在她的身后还有殷华和李献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应对炎光咒的经验,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可是要几天看不到东西,到时候还怎么继续比试就是个问题了。   越想越有可能,他们两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接触到就是内门弟子也不经常用的炎光咒呢,炎光咒除了让人看不见顶多能把对手烧上一把,其余可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再说门派内液没有谁会这么耍小心眼地去比试,即使是赢了也没有人说上一句你的修为高深的话,甚至有可能会被说成小人得志。   数个念头在云芮的心里一一滤过,云芮并不像是云佩想的那样性子耿直没有什么心眼,能这么多年在众多弟子的诋毁、造谣里活得不错,自然也不会是云佩想的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她仅仅是在那些人懒得做什么掩饰,因为啊、他们不值得她费心,也没有那个必要。作为道法长老唯一的弟子她完全有这个资格,也完全没有那个义务委屈自己来成全他们那点小心思。   云佩第一招就要用炎光咒,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兆,说不定云佩有什么后手,还是不希望被人看见的后手。云佩手里的长剑逐渐亮起来,很快云佩的身影就要完全隐没在炎光咒之中,到时候云佩如果有什么动作,那是谁也不会知道的,就算被云佩算计,她到时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作证的人。   不再犹疑,即便是现在打破云佩的炎光咒不是那么地道,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甩手云芮就把青月扔了出去,这么明亮的炎光咒,如果到了近前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在云佩还没有完成的现在用御剑术直接一下就打断她。青月剑带着一抹寒光直接奔着云佩的身前刺了过去,这一下云芮完全没有留有遇手,就是要让云佩把她的目的暴露出来。   站在炎光咒的中心,云佩能看清楚其他每一个人的动作,炎光咒并没有剥夺她的视线。是以看到云芮没有遮掩的那一剑,当下就变了脸色,她可没有想到云芮会在众多弟子都看着的情况下,直接一剑就奔着她脑袋过来了。云芮是怎么回事,破罐子破摔了吗?云佩来不及多想,再不抵抗青月就要一剑把她的脑袋穿过去了。   不得已停下口里的炎光咒,挥动长剑拦住云芮的青月,两柄剑相撞的瞬间云佩就被青月上传来的力道给震得向后退了两步,“云芮你……”还未等云佩把口里的话说完,云芮又指使着青月绕过云佩的长剑,一剑冲着云佩的另一只手砍过去。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云佩为了抵挡青月,露出了一个空挡,虽然云佩紧接着就继续运转起身上的灵力来继续维持炎光咒的效果。可云芮确实是看见了,在炎光咒消失的短短一霎那里,云佩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也没有伸出另一只手抵挡青月。   这么一来,云芮要是在不知道云佩在另一只手上耍诈就是真的傻了。不想云佩把另一只手上的东西再掩饰下去好偷袭自己,云芮下一剑就直奔目标而去,势必要用这一剑让云佩把她的后手露出来。长时间盯着云佩的后果就是云芮的眼睛已经有点看得不是那么清楚,可在这个紧要关头怎么能停下来,她可不想让云佩有机会偷袭她。当下也不留情,直接一剑又快又恨就要去削云佩的胳膊。   此时再也顾不得是否能一下子就把云芮扫下去,云佩狠狠地瞪了云芮一眼,转手将掌心里的方印翻了出来。方印一露面迎风就涨,迅速就涨到一个手臂那么大,直接挡在云佩的身前,与青月相撞的瞬间迸发出一串的火花。不得已云芮只好收回青月,也不去注意云佩的方印,既然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云芮也不需要再多加注意,手上附着火灵力就在青月剑锋上一抹,手指过后青月剑锋上泛起一层红色的灵光。? ☆、天苍慧剑(十) ?  云芮的手指过后,青月剑带着火灵力的灼热,这次云芮没有再一次运用御剑术,反而是一手拿起青月狠狠地就向云佩的方印上劈了过去。站在方印后面的云佩怎么也没有想到云芮居然就这么直接一剑就劈过来,没有用她方才出彩的御剑术,云芮全力运用起火灵力,俨然是一副要和云佩来一场灵力的对决。   这么直来直往的一下子,就在云佩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砸在方印上。两股火灵力相撞的瞬间,一阵耀眼的光辉从青月和方印中间渗透出来,让原本就不是很敢于睁开眼睛直视云佩的弟子们一下子就被刺到了眼睛。双目一阵被灼伤的酸涩和疼痛,仅仅是闭着眼睛也不能缓解来自云佩和云芮之间的火灵力比拼。   不得不用双手捂住眼睛,这才稍微有了一丝缓解,此时只听到耳边传来两件武器相碰撞的刺啦啦的响声。即便是被云芮挡在身后的殷华和李献也同时捂住了双眼,不过相较于其他的弟子们好一些的是,他们捂住眼睛后可以勉强地上的阴影处辨认出云芮的情况。殷华和李献所在之处的热度确实是要比其他弟子们要轻上一些,如若不然他们也不会还有空闲能通过温度来感受云芮两人交战的状况。   立在交战正中心的云芮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即使是猛地用灵力来个直接的对撞,也没能让云佩吃个大亏,正是云佩的境界要高于云芮一层,云芮前几天方才突破辟谷期,云佩却已经在辟谷中期停滞了好几年的时间。要论灵力的运转明显要高上云芮不知多少,联通的任督二脉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云佩所需要的火灵力。   另一边的云芮明显没有云佩运用的熟练,比起云佩的源源不断,云芮的灵力供应就明显要差了不止一截。本就不甚熟稔辟谷期灵力的运用,现下这么一来更是没有云佩的后继有力了。要不是云芮占了那可以算是偷袭的一下子,也许现在的云芮就已经被云佩打倒在地了也说不定。   可是忘了云佩的方印并没有全部显露出它的用处,而云芮的火灵力奇特之处也没有用出来,所以说胜负还是两可之说。云芮眼见不能抵过云佩的灵力,仅仅是在开头让云佩吃了个暗亏,现在云佩想必也不好受吧。只是她的眼睛也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不说之前云佩的炎光咒,就是现在两人火灵力比拼所逸散的灵力也是照亮了四周。   加之炎光咒的效果还在持续,这种情况算下来云佩要比云芮好得多,云佩到现在也仅是看东西有一些模糊,是在是要比云芮强上了不止一点半点。依照现在的状况持续下去绝对是对云佩有利,只要能磨得云芮再跟不上云佩的灵力运转,再加上云芮的眼睛现在实在不大好。到时候还不是任她云佩捏圆搓扁么,云佩一咬牙猛地加大灵力的输出,力求能在这几个呼吸之间就把云芮干掉。   感受着从云佩那里传来的灵力有继续加大的趋势,云芮勉强睁开眼瞧了一眼云佩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另一只手,就怕云佩突然用长剑再给她来一下,到时候可就亏大了。她咬了咬牙,此时如果不能一举把云佩逼开,就可以预见她倒在地上的模样了。云芮立时屏住呼吸,灵力在丹田里转了一圈,带出一丝里面平时不怎么动的一丝浅紫色的气体,火灵力加上那一丝浅紫色,当下就在云芮的经脉里翻搅起来。   她甚至以为听到了呲呲燃烧的声音,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当云芮的这股火灵力脱离云芮的身体,融入青月剑的时候,云芮清晰地看到了火焰的颜色一下子就转变成了橘红色,比之原来要稍微浅了那么一丝,如果不是仔细去看的话,也不会发现云芮的火灵力居然出现了颜色改变的事情。   握着青月的手被突如其来的,带了那么一丝阴冷的火灵力一激,立时就有些拿不稳青月。另一头云佩也及时就感觉到云芮的变化,本来云芮就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现下云芮拿青月的手不稳,不需要多做他想,必定是云芮她撑不住了。云佩心里不禁一乐,当下也没有多想,赶紧运起体内的火灵力,猛地加大火灵力的输出,力求这么一下就把云芮打倒。   全心沉浸到要取胜的兴奋里,云佩理所当然没能发现云芮的火灵力出现的那么一丝细微的变化,满眼里都是云芮即将倒地不起的模样,她忍不住在嘴角扯起一抹艳丽的笑容。只是下一个瞬间云佩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再也抬不起哪怕是一丝的弧度,一时间只觉得全身突兀地僵硬起来,只是小手指的一个轻微的动作也不能。   明明是身处火灵力对决的中心,云佩却觉得身上突然间泛起一层深入到骨子里的冰寒,这股冰冷不顾她的火灵力拼命地抵抗,一点一点地蚕食、浸透入她的火灵力里。云佩闭上眼睛全心感受身上火灵力的变化,片刻后她惊恐地睁开眼睛,那股子冰寒并不是她的错觉,方才全心的感受下,云佩终于是弄明白了它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仔细查看,她也许还注意不到,体内的火灵力里出现了一股不太一样的要比她的火灵力浅的橘红色,只要是接触到那股橘红色的灵力也迅速地就被它侵略、同化,一旦被那股橘红色同化势必就会给她的身体带来之前感受过的冰寒。只有一种情况会出现眼前的模样,那就是她中毒了。   摸清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全身动不了的情况,云佩猛然压榨任督二脉里的火灵力,一下子把火灵力的浓度提升到最高,趁着那股浅橘红色的火灵力没有侵入到她的大半个身子,力求一举用浓度过高的火灵力把那种不知名的毒素推出去。对面的云芮哪里不知道云佩要做什么,哪里能让她如愿,当下也不再犹豫,全然不记得师尊说过的话了,也不顾及后果地猛地加大了体内火灵力之中蕴含的毒性。   两厢都加大火灵力的后果就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火灵力爆发了出来,“砰”地一声火灵力当场就四散开来,在天空中留下一抹甚至是高台上都可以看到的红色。在场的弟子们也没能幸免于难,全身都沾染了或多或少的两人的火灵力,一时间他们的身上不免烧了起来。   如果仅是衣服着了还好说,关键是有的弟子身上落了不少从云芮那里来的火灵力,不要忘了云芮的火灵力可是带有毒性的,一旦沾上云芮的火灵力,不像是云佩的火灵力让身上烫了几个包,而是腐蚀了一圈的皮肤。只出了云芮身后的殷华和李献,那些弟子谁也没有幸免于难,也幸好的是云芮的火灵力在与云佩对冲的过程中损耗了不少,在那之后又有不少消散在了这一片天地之中。   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让多少人都被云芮身上火灵力的毒性所害,现在只是损伤了一层的皮肤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一时之间众弟子被两个的火灵力烧了个够呛,喊痛的声音和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场面竟是完全控制不住的模样。此时的众多弟子们可是分辨不出来这些让他们受苦的火灵力都是谁的,只知道那些灵力都是云芮和云佩的。   现在看到站在最中间的云芮和云佩两个人身上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她们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要比他们强了不知多少倍。被淋了满身的火灵力还被灼伤了皮肤,哪里是这么容易就算了的,现在这么一对比,就算是云佩也逃不过被迁怒的下场,谁让就全场就只有她们两个没有什么外伤。   哪怕是云佩是他们这一边的又能怎么样呢,散了满场火灵力的时候可是没有看到云佩有什么反应,这不、云佩到现在还站在那里,也没有哪怕是一句的歉意,反倒是只顾着恶狠狠地等着云芮。现在看起来,那两个人、不管是云芮也好,还是云佩也好,她们谁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之前还以为云佩是什么好人,现下一看也和云芮差不多吧,说不定刚才还是他们被她给利用了呢。底下的弟子们这么一想,更是群情激奋,直恨不得去修理她们两个一顿。被伤的恨了,那些弟子此时也顾不得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之间的差别了,不顾忌后果地就要上前去给两个人来点教训,省得她们再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也不知道是谁起得头,一时间弟子群里乱哄哄的一片,不少人拥在一起就要上前去教训一下云芮她们两个人。此时一直在云芮身后的殷华两个人,不顾身上被沾到了火灵力,一转就站到云芮的身前,面对愤怒中的众多弟子,脸上也没有什么惧色,甚至还抽空仔细查看了一下云芮的状况。? ☆、天苍慧剑(十一) ?  四周的弟子们看到殷华和李献居然在这个时候挺身站出来,心里可是完全没有因为两人的举动而有所顾忌,反倒是一看殷华两人出来,而他们方才还站在云佩的身后一起同仇敌忾。现在呢,一旦出现了矛盾,作为被伤害的一方,他们立马就反水,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站在一起。   就好比现在,刚才还是一起讨伐云芮几人的弟子们,不再纠结于之前李献是否作弊的小事情了。再大的事情哪里有他们的伤势来的重要,李献就算是作弊也不关他们切身的利益,而现在可是直接就灼伤了他们的皮肤,甚至还在表皮腐蚀了一层,一看就是有毒的东西啊。现在逮住云芮和云佩两个人,一会去哪里找?   她们可都是内门的弟子,平时除了能在朱雀坪见上两面,其余的时候可是不怎么能碰到的。如果这些伤势恶化,可是没有地方去找她们要解药的,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不知道那两个人会不会给自己解药,尤其是这种一看就是小伤口的解药,就是拿到长老那里也说不上话。抓不到这个机会可就再也找不到这两个人虚弱的时候了,说不定还能从两人那里敲到一点一点东西。   出于种种心理,四周围着的弟子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了刚才在为他们叫屈的云佩说一句话。而现在银殷华和李献站出来了,一下子就让他们的心里泛起一层的酸涩,我们已经把自己落到了泥地,而你们却做出了相反的选择,把他们置于何地?以后还能一起玩耍吗?当下也不去注意云芮两人,几人对视一眼势必要先把殷华和李献这两个装大头蒜的家伙干掉。   立时那些弟子们就找到了发泄怒气的途径,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头,长剑和道法奔着两人就招呼过来。眼见几人就要被埋在长剑的攻击下,千钧一发之际殷华身后的李献将手里一直扣着的阵法道符撒了出去。一道水蓝色的光芒极为迅速地笼罩在众多弟子的头顶上,水蓝色的阵法一出现在他们的上方就将他们的动作限制在阵法中心。   挥出的长剑一旦接触到阵法的边缘立时就会被反弹回来,道法一旦接触到阵法也化为点点灵力直接融入到阵法之中,就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除了一丝的涟漪再也带不起其他。很快他们就意识到长剑的攻击对阵法来说是没有作用的,而攻击用的道法也对阵法没有什么大飞作用,只有与水灵力相反的火灵力才能在接触阵法的瞬间发出呲呲的响声,就好比是被烧开的水一般。   找到突破点,众多被困在阵法里的弟子们当下就不再犹疑,不管是熟练的还是不熟练的,全部都转换为火灵力的道术,轰击在阵法上。不出几下,那些火灵力的攻击果然有效果,承受最多火灵力攻击的地方已经能有肉眼看出来的薄弱了许多,而作为支撑的李献随着火灵力攻击的越多,他的脸色就愈加的苍白。   他转过身小心的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脸色,刻意压低的嗓音里浑然听不出来他现在的虚弱,“殷华快带她们走。”殷华犹豫地看了李献一眼,却没能发现哪怕是一点的虚弱,只是觉得李献有点奇怪,下意识地反问,“那你呢?”回答他的是李献又急又快的声音,“我马上就到,现在和你们在一起不方便我施展阵法。”李献又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就要被众多弟子攻破的阵法,如果现在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最后看了李献一眼,殷华转身去扶起云芮,“我马上就回来找你!”他一把让被耗尽力气的云芮扶住自己的手臂,招出自己的长剑,就要带着云芮直接离开。还未等殷华念出口诀,云芮拉了一下殷华的衣袖,示意他去扶一边同样倒在地上的云佩。并不是云芮的心地有多么好,对于云佩这样找茬的也能不计前嫌,而是她不能就这么放着没有还手能力的云佩在这些心怀恶意的弟子群里。   何况出现现在的情况,她云芮要占了大半的理由,如果不是她不听师尊的教导,用上有毒属性的灵力,还落得两人灵力对撞,最后使得有毒的火灵力飞射四周,让这么多的弟子遭受无辜,身上染了毒的弟子们即便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这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毒。她没有让别人承受自己过错的爱好,在能离开时她不会放下云佩直接走,如果走了她自己的心里就会留下愧对云佩的痕迹,她可不想以后每次见到云佩就觉得愧疚。   看见殷华扶起云佩,她松了一口气,很怕殷华因为方才的事情计较云佩而不去帮忙。殷华去帮云佩的动作里也没有什么勉强的意思,反而是对着云佩装出来的嫌弃咧了咧嘴,“那把你放在这里好了。”随即脸上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可和他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小心地避开云佩身上的伤处将云佩扶起来,和脸上的恶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皱了皱眉,此时云芮脸上的表情实在不算是太好,不知情的人看到都会以为云芮是在意银行去去扶云佩的事情,例如云佩见到云芮脸上不爽的表情了可是开心了一把。故意把身上多半的重量靠在殷华的手臂上,甚至是还用眼角斜了云芮一眼,黑色的瞳仁里满满的愉悦,让你和大师兄好,这个滋味怎么样?   瞧见云芮在乎殷华的样子,云佩的心里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本来还以为云芮会多在意大师兄一点,没想到……,转念一想云佩倒是开心起来,对于刚才两人的对峙也没有什么心里的不适了,甚至是云芮身上带毒她也不打算计较了。说实话看到那些根本就靠不住的外门弟子弄成这个样子,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云芮最好不给他们解药,多痛苦几天吧。   只看到云芮皱眉的云佩,只能说一句话了,她脑洞太大。云芮为什么皱眉实在是和殷华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如果仔细去看云芮的眼神,就不难看出她实在注视着李献,难道是云芮实际上在意的是李献吗?当然不是,方才倒在地上的时候还看不到李献的不对劲,被殷华一扶起来,立时就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就在刚才云芮让殷华去扶云佩的时候,她本是想再看看李献需要什么帮助,不想那么一眼就看出来李献窘迫的状况。要说为什么和李献最熟悉的殷华都没能发现李献的情况,反而是和李献第一次见面的云芮发现其中的蹊跷。只能说李献实在是隐藏的不错,云芮能发现也实在是运气,就在殷华转身的同时李献再也憋不住消耗的灵力。   水蓝色的阵法在那一瞬间动摇了,水蓝色不再是稳定的,而是深浅不一。如果不是云芮特殊的体质,还发现不了其中的秘密,正是因为云芮对于火属性的灵力感知甚深,让她能明确地知道接触到阵法上的火灵力消散的情况,不算阵法本身就有的破坏,在方才一霎那的时间里火属性灵力在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被吸收,而是靠着其余地方的阵法勉强支援才吸收了那时的火属性灵力。   不提云佩心里是如何想的,此时云芮可没有那个心思去猜云佩的想法。现在云芮的心思可都放在李献的身上了,一旦他们三个人离开,阵法破碎后李献可就讨不得好了。李献毕竟不是内门弟子,甚至在刚才还因为打败了离轩被认为李献作弊了。那些人的心里可能是一窍也没有,现在看到李献这个明显就超出他们太多的阵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一个人操控的阵法居然能同时应付这么多人,其中的高超手段自然不差,如果说李献凭着这种阵法的水平赢了离书也是有可能的,反正云芮是没见这些等于是白吃饭和白长了一双眼睛的弟子们,有谁能摆出这样一幅阵法的。如果只剩下耗尽灵力的李献面对这些弟子的话,可以想象最后是个什么后果。   届时如果是打得李献不能继续参加盛事可就两全了,如果再进一步打得李献直接不能继续修真就再好不过了,因为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外门弟子找这个大麻烦的。这么多的弟子一起打他也不会出现一起被赶出去的事情,法不责众在这里同样适用。云芮顾不得那么多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想要殷华赶紧带着云佩离开,如果是用玉簪上的结界,多一个李献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再多两个人可就不一定能挺过多少时间了。   到了那时,甚至没有人来救场,几个人极有可能会被那些愤怒的弟子们一锅端,没有一个逃得出去。现在殷华带着云佩离开,还能给他们找来救兵,就算他们两个找不来人,结界单一支持两个人也能挺很长一段时间,师尊是云芮心里最后的依靠。届时师尊一定会来救她,云芮的心里这么坚信着。? ☆、天苍慧剑(十二) ?  怀着满心对师尊的信任,云芮一把将殷华两人推了出去,“你带着云佩快点离开,一会我带着李献去追你们,”看着殷华张嘴就要反驳,云芮没给殷华插嘴的间隙,“相信我,我还有师尊啊。”这么说着,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完全轻松、自信的模样。当下就在殷华的背后推了一下,让还没准备好离开的身子一晃,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转头瞥见云芮俏皮地一吐舌头,殷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眼睛瞪了一眼,看到云芮毫无悔意地冲着他摆鬼脸,当下也不再纠结于云芮居然不和他一起出去,要说该留下的自然是他殷华,哪里能让云芮一个受伤的姑娘留在这里呢。不过转念一想云芮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是他留下,不考虑到最后他是否会受伤之类的情况,单说李献可就危险了。   两个外门弟子,这众多的弟子们可没有什么顾忌,不上来直接让他们去见阎王就算好的了,哪能让他带着李献突破他们的包围?如果是云芮的话,一切就另当别论了,谁不知道道法长老就这么一个弟子,道法长老还特别护着这个徒弟,为了他这个徒弟还和御剑长老争执了好几场。   这么想有点对不起云芮,不过这一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们几个顺利脱离的办法了。殷华最后看了云芮一眼,眼眸的深处翻滚着愧疚,希望一会儿就能再次见到云芮和李献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之后他不再耽误时间,一把扶住随时都可能倒下来的云佩,踏着长剑转眼间就消失在众多弟子群里。   李献看到殷华已经离去,心里松了大半,可还未等完全松开那口气,不想一转头就看到云芮正站在他的身后。见到李献转回头,她甚至颇为无辜地向着李献眨了眨眼睛,看的李献好悬没岔过气去,张嘴就像问云芮怎么没和殷华一起去。不过云芮那副随时有可能倒地的模样到底是让李献不忍心再说什么。   她留在这里左不过是看在自己无法摆脱那些弟子,最后落在他们的手里定是没有个好结果。云芮留下倒是可以把他带出去,不用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至少有云芮的话他可以借着云芮的方便,再怎么样那些外门弟子们也没有胆子多么为难云芮,除非他们是不想再天苍呆下去了。李献本来要保全殷华,只留下他一个人的心是落了下来,还好、看样子他还能继续留在天苍。   重新把长剑拿在手里,云芮仔细看着李献的阵法,不出云芮的预料,那个水蓝色的阵法愈加的暗淡,眼看着马上就要被那些弟子们给击破。云芮看到这里不再耽误,一转手就摸到头上的白玉簪子,到头来她还是需要借助师尊的力量。就在云芮打算再一次用师尊给她的簪子时,李献的阵法终于支撑不住,只听得耳边“啪”地一声,原来正是李献的阵法在半空中就破碎了,在云芮的眼里,李献的阵法就像是一块镜子一般,以肉眼可见的情况碎成了好几块。   阵法一旦不全,就被那些弟子们集中攻击起来,那水蓝色的块眼见着越来越破碎,在下面的人忍不住欢呼,加大攻击的道术,火灵力一时间像是不要钱一般就糊在水蓝色的阵法上。很快阵法的破碎就支撑不住全部的碎片留在天上,可那些碎块没有如同他们的预料般在半空中因为没有灵力的输入而消失,反而就像是实体一样坠落下来。   破碎的阵法块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众多弟子的头上,开头没有当做一回事的弟子直接就用自己的头近距离接触了那些碎块,完全没有防备的弟子们一时间头破血流,虽然那些碎块的威力并不大,可也架不住这样多如牛毛一般的碎块。锋利的碎块直接落在他们的头上,可想而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即便他们都有灵力护体,不会带来什么大的问题,可是这样被割伤了颜面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好一点的被割伤肩头和四肢的倒是不算什么,其余被割伤头皮的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头上的血流哗啦啦地流下来,满脸都是血,形容不是一般的恐怖,还有个别最倒霉的是割伤了眼睛,这个可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被伤了眼睛也不知道今后能不能救得回来,现在也基本是被废了战斗力。   场面立时就静了那么一瞬间,谁也没有想到李献的阵法居然还有这样一个杀招,这下子除去不能在继续围捕李献的弟子们,其余的却是完全愤怒了,这要是还不能逮着李献,他们可是没脸活着了。云芮回过神就看到那些弟子们愤怒的眼神和立时就要杀了他们的杀气,云芮不敢再耽误,这要是落在他们的手里,即便她是道法长老唯一的弟子,也不能让那些失去理智的弟子们手下留情。   悠悠地看了李献一眼,就算去掉了那些被伤的无法上场的弟子,也没起到减少战斗力的作用,他最后那一招只是让其余的弟子们更加的愤怒,对她和李献不会留手了而已。被云芮这么一看,李献愣了一下,转过视线顺着云芮看的方向看去,同时也发现了那么多弟子要活撕了他们的眼神。   忍不住打个冷战,李献扭头再看了一眼云芮幽怨的视线,一把捂住脸,“我真的不知道……”云芮抽了抽嘴角,到了这个时候却也不是找原因的时候,当下云芮就要向簪子里输入灵力,不管怎么说还是让他们撑过这一段,才能等到殷华带来救场的。这时,一柄长剑直接脱离它主人的手掌,被以极快的速度扔了过来。   长剑没有奔着李献,而是直接就向着云芮的胸口,那势头就像是要立时将云芮毙于剑下一般。云芮正向簪子里输入灵力,一时之间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柄不同寻常的长剑,眼见着云芮就要被那把背后不知酝酿着什么的长剑刺到在地。在这一霎那,李献的心里不知转过多少个念头,我们看到的仅仅是李献盯着那柄长剑的眼睛一片幽深,在长剑距离云芮不足三尺时,李献的眼里划过一缕幽光。   只见李献一瞬间就移动身形到了云芮的身前,恰巧那柄长剑也到了云芮的跟前,李献巧妙地一转身就把云芮护在自己的身后,就在此时簪子上的阵法开始激活,灵力开始在在云芮身边激荡。让即将刺在李献背后的长剑被灵力一荡,狠狠地刺进李献的左肩头,巨大的力道直接让那柄剑从李献的肩头透了出来,甚至是带着两个人直接摔倒在地。   同时簪子里的阵法激了出来,淡淡的白色光晕将两个人完全笼罩在其中,让那些怒火中烧的弟子们一下子就楞在当场,谁也没有想到云芮居然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就这么作弊了。原来还可以有这种办法,打不过就用法宝护住自己,等着上面来人救场。一时更是群情激奋,什么道法和剑术直接就招呼在云芮护身阵法上。   只是云芮的这个护身用的阵法明显和李献的那个困住他们的阵法不是一个级别的,无论他们如何攻击那个阵法也没能在其上弄出哪怕是一丝的涟漪。而阵法里的李献因为那柄长剑的原因直接倒在云芮的身上,幸好的是那长剑即使是从李献的肩头里出来大半的剑身,可也没有穿刺到云芮的身上,长剑从李献的肩头出来,剑尖扎在地上,巨大的力道甚至是让那柄长剑陷入地面足足有四寸左右的距离。   现在的情况是,云芮幸运的被李献挡去全部的灾难,可也被李献带的倒在地上。甚至是因为李献被那柄长剑钉在地上,在李献下面的云芮也因此而不得脱身,正是赢了那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云芮长到这么大可是完全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过一个异性,除了小时候的爹爹和兄长。   现下李献因为受伤,呼吸里全是热热的气息,其中夹杂着李献难以忍耐的痛楚,被压在下面的云芮难免涨红了脸颊。虽然说李献已经尽量远离了云芮,只是被那么一把长剑钉在地上,就算是全力挪动身体远离云芮又能远到哪里去呢。是以李献和云芮就这么以一个极为尴尬的姿势倒在地上,旁边全是怒气攻心的弟子们。   见到他们久攻不下,不免就像动上一些小心思,在结界外面大声呼喊着,“喂,李献你真幸运啊!”之类不甚清楚明白的话,即使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必须要有点心,如果不管不顾就能随便说的话,以后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就是个问题了。是以他们说的话也只敢打插边球,既能让里面的两个人羞愧,也不算是什么严重的话题。   当下被压在李献下面的云芮就红了一张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胸口急剧喘息了几口气,才勉强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瞧了一眼李献惨白的脸色,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不管是谁快来个人吧。也许是云芮的祈祷弃了作用,在她还没有想个好办法脱离出来,天上就划过一道白色的痕迹,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他们。? ☆、天苍慧剑(十三) ?  全场一片寂静,谁也没有想到道法长老居然去而复返,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众多弟子的眼前。尤其是云芮此时正在被他们围殴,形容狼狈地被压在李献的身下,这幅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妥当。道法长老面沉似水,即便表情依旧是常年的冰冷,他们也能轻松地分辨出道法长老此时的怒气。   不说别的,道法长老周身的仙灵力就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了。自从道法长老出现的那时起,所有弟子都不由自主地伏在地上,往日里只知道道法长老是修真界屈指可是的几个地仙之一,众多弟子们并不知道道法长老的修为是到了怎么的程度。现下的他们可算是完全地知道了,可这种知道的方法还不如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被道法长老的仙灵力一压,他们身不由己地倒在地上,全然不见方才追着云芮几人的凶恶样,一心想将自己缩小再缩小,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自己钻进去。在道法长老如有实质般的目光下,众多弟子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方才的义愤填膺和满口的讨伐不见了踪影,一个个倒是成了锯嘴的葫芦。   所幸的是道法长老最后的目光没有停在他们的身上,而是落在倒在地上依旧没有起来的云芮身上。被师尊的视线压得要喘不过气了,云芮只好不再装作缩头鸡,硬着头皮抬眼去看师尊,一接触到师尊那好似毫无波澜的眼眸,云芮只觉得头皮发麻。绝对是生气了,师尊现在连一个眼神也吝于给她,不知道回去师尊会怎么罚自己,是抄写道德经五百遍还是在半夜练习离火咒?想到这里云芮忍不住一抖,赶忙摇了几下脑袋,把可怕的记忆甩走。   道法长老惩罚弟子并不是天苍派所有人以为的那么可怕,可也不是云芮吃得消的,抄写经书不许云芮动用灵力,往往这么一夜下来绝对能让她手酸软的拿不起筷子,最可怕的是半夜练习离火咒,本身半夜里火灵力就不是那么充分,而离火咒对于现阶段的云芮来说只能勉强施放,这还是在日头当中的时候,而半夜施放离火咒对于云芮来说就是怎么样一种折磨了。   咬牙把那些不是很美好的记忆压下去,总算是把自己可怕的记忆放回到最底层,一抬头又看到师尊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摩挲着腰间青色的玉佩。云芮的身子忍不住一僵,张嘴就想说点什么转移师尊的注意力,“师、师尊……”云芮咽了咽口水,接下来的话全都被堵在肚子里,面对师尊像往常里一样、看似没有什么大差别的烟灰色眸子,平常的云芮一定会缠着师尊拉她一把。可现在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经常陪伴在师尊身边的她和墨竹才能注意得到的,师尊的眼眸深处已经浮现出一抹她很熟悉的,每当月圆时必定会出现在师尊眼眸深处的淡淡的红。   一步一步,师尊的步子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芮的心尖上。随着师尊的接近,云芮的心里也愈加忐忑,现在她一心就在师尊的身上,甚至没有注意到压在她身上的李献已经彻底晕了过去,就连被她推了几下也没能清醒过来。一直到师尊走到云芮的近前,她也没能把李献推开,反倒是因为师尊的不同于以往,让她慌了手脚越是推越是乱。   玉色的手握在黑色的剑柄上,两相对比下来道法长老的手愈发显得晃眼,他握住剑柄的手微微用力。就在云芮以为师尊会直接抽去那柄长剑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了李献的呼痛声,连忙转头去看李献的脸色,“一会就好了。”说着云芮还抽空用袖子把李献额头上唰唰落下来的冷汗带了下去。   完全没有看到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那把长剑被她正直无比、出尘之姿的师尊非但没有拔出去,反而是又向里按了一下,一时间硬生生的把李献从昏迷中疼醒过来。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在两个人都没能注意到的一霎那,道法长老一把将手里的长剑拽了出去,带起一串鲜红的血花。奇异的是,依照道法长老的性格必定会用仙灵力护体,不让一丝的血花沾染到身上,可现在道法长老却任由那些殷红的血色落在他雪白的道袍上。   他自顾自地来到云芮的身前,弯下腰递出一只手,道法长老什么也没有说,只静静地等待云芮。一时间眼前的情境和多年前重合到一起,那时的云芮就如同现在一般狼狈,师尊也是同样伸出手等待着她。她抬起头看着师尊淡色的眼眸,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师尊的眼睛里有着她的身影,师尊是在乎她的。   得到这一消息让云芮一时间忘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而她也是一个犯了错误的、不听话的徒弟,伸手一把握住师尊的手掌,似乎就连手心里的温度也不像最开始的温凉,现在这么一握住,也不知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她倒是觉得与师尊手掌接触的地方也滚烫了起来。师尊他不像是那些弟子们以为的不在乎自己,她刚用了簪子上的阵法师尊就出现在这里,她是师尊在乎的弟子无疑。   云芮方才把手递到师尊的手里,就被师尊拉起身子,甚至是压在她身上的李献也来不及被安放好。云芮就这么踉跄地站起身,如若不是有师尊拉着,想必她会重新倒在李献的身上也说不定,到时候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尤其是在这么多的弟子面前。小心地撇了一眼其他的弟子们,发现他们自顾不暇地努力减小自己的身形,哪里有那个心思去注意云芮的窘迫象。   偷偷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方才只顾着其他的众多弟子,现在脸上还有那么一丝火辣辣的感觉。简直没有更可耻的了,居然到现在才想起羞囧,只希望不要再被师尊注意到就好,她悄悄地瞄了一眼师尊。发现师尊把视线落在另一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心跳才恢复正常,一旦被师尊发现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趁着师尊没有注意到自己,云芮一点一点就要把她的手从师尊的手掌里抽出来,眼看就要完全脱离开师尊的手掌,云芮转着眼睛,伸手摸出自己的长剑,倒转剑柄就要送进师尊的手里。还未等云芮嘴角狡黠的弧度扯起来,那一抹的弧度就立马被拉下去了,就在刚才云芮满心以为马上就要脱离师尊的手掌,没想到被师尊反手一把拉住了手腕。   被一把擒住手腕,云芮小心地瞄了几眼师尊,发现师尊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样,依旧把视线落在另一边。云芮倒是没有立马就被师尊那边的事情吸引过去注意,脚下还有一个李献躺在地上晕乎乎的,那样子眼看着就要再一次痛晕过去。云芮立马就伸出手要拉李献一把,可李献倒在地上现在可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哪怕是伸出一只手。   实在没有办法,云芮蹙眉想了一会,猛然间想到自己还有一瓶云漪给的丹药,现在也不管它是不是有用。摸索着自衣袖里拿出那瓶丹药,转头看了看师尊照旧没有药松开迹象的手掌,她看了看白玉的小瓶子,又看了看李献,一口咬在瓶口上的木塞。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口吐掉嘴里的木塞,将小瓶子对着李献的嘴边就倒过去。   幸运的是云芮的手法还是比较稳的,哪怕是她现在没剩下多少力气,小瓶子里的丹药还是一粒接着一粒地掉进李献的嘴里。不幸的是李献躺在下面,本身就没有什么力气了,现在一粒接着一粒的丹药掉在他嘴里,根本就没来得及吃完一粒,下一粒立马就掉在他嘴里了,再多来几颗就能让他被丹药噎死,到了那时候李献也许就能成为第一个被丹药噎死的修真者了。   就在李献要被噎死的前一刻,殷华不愧于李献好兄弟的名号,直接领着大师兄离曜过来了。几人再次过来的方向也正是道法长老一直看着的地方,待几人出现在视线里,道法长老一把拉住云芮,施展御剑术两人瞬时就化为天上的一抹白色的小点,消失在他们的眼前,让远远看到道法长老的大师兄离曜想上前打个招呼的时间也没有。   本来云芮以为师尊带着她回到忘情崖,不过下面不是很熟悉的景色一晃而过,还未等她弄明白时哪里,师尊就带着她落在地上。云芮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块熟悉的岩石,即便是好几年都没有见过这块岩石了,可再一次站到这里时,云芮发现她一点也没有忘记它,犹记得当年师尊是如何担心她的体质问题,特意带她到这个隐蔽的地方检察的。   没有给云芮太多思考的时间,道法长老拉着云芮再一次进入到岩石后面的密室里,这才松开拉着云芮的手腕。道法长老兀自坐在石椅上,本来如玉一般脸色猛地变成了惨白,他支起一只手臂撑在额头上,从手上突起的青筋可以想象道法长老此时的情况并不好。云芮担心地看着师尊,忍不住轻声呼唤,道法长老却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仍旧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上前几步拉了一下师尊的袍袖,这时道法长老才缓缓抬起头,正对着云芮。? ☆、天苍慧剑(十四) ?  只看到道法长老眼睛的第一眼,云芮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立时冻结当场,师尊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转变为血一样的红色。被云芮这么一拉衣袖,道法长老的视线落在云芮的身上,此时道法长老的眼睛里没有里一向的淡漠,更不用提偶尔看到云芮时闪过的那么一缕温和,留下的只有阴暗的、混杂着腥稠的粘腻。   就那么一眼,云芮再也不敢抬头去看,立马低下头寻思着该怎么找到墨竹,师尊的情况和每次月圆的时候实在是太像了,可现在并不是月圆。更何况每次月圆到来都是墨竹随侍左右,一次也没有让她接近过月圆时刻的师尊,不知道师尊每次月圆时如何度过的。想必每次都是十分痛苦的吧,即便知道师尊在此时的情绪都异常的不对劲,云芮也想趁着师尊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偷偷前往忘情崖去把墨竹叫过来。   可最关键的是,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出去这个秘密的山洞,即使她看过师尊用过哪些秘法开关这间密室,她也没有把握能瞒着师尊去到外面,师尊的眼神可是一刻也不落下地盯着她呢。“师、师尊,觉得怎么样?”云芮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的方向退了过去,同时也不忘小心地观察师尊的神色,生怕师尊有一丝的否定。   “我马上回来。”见着师尊只是瞧着她,没有半点动作,云芮总算是把心放下大半,想必是师尊不适合被其他人看到此时,而特意闪躲到密室里的。现在必须要先把墨竹找到,好让他看看能怎么帮到师尊,云芮想到这里不再迟疑,一转身就直奔着出口的方向跑去,早一刻找到墨竹亦能早一刻缓解师尊的痛苦。   跑到被那块巨大的岩石挡住的门口,云芮才有空缓过一口气,她记得师尊当时是如何说的,闭目小心地运用火灵力,同时嘴里念起师尊说过的口诀。随着法决说得越多、云芮身上的灵力流逝地越快,念到一半云芮就觉得她身上的灵力几乎都要被这个法决抽取个干净。她连忙全力运转灵力的流动,尽可能地用她已经连在一起的任督二脉来吸收天地之中的灵力,这也仅仅是让她再念了一句法决,就耗尽了身上最后一点的灵力。   眼见只剩下最后一句,云芮不想就这样放弃,她咬牙勉强接着念下去,而勉强的结果仅是她再念了两个字,嫣红的血液就不可抑止地从云芮的嘴角溢出。待她一口吞下嘴边的血液,再想接着念下去的时候,全身的内脏在哪一瞬间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地抓成了一团,让她再难说出哪怕半个字。   内脏里的绞痛让云芮的体内像火一般地炙热,就好像是全身的热度都随着那些痛疼而流进了她的体内,四肢因此而一片冰凉,她甚至以为自己的指尖已经被冻成了冰块。再也站不住,剧烈的疼痛再也支持不住云芮的身子,她脚下一歪就要倒在地上。她已经做好了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准备,不想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耳朵听得不是那么清晰,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傻徒儿……你还……跑不掉的。”只知道这个怀抱让她安心的同时又有点奇怪的心神不宁。她明明知道那就是师尊啊,视线里的师尊在常年没有半点表情的面容上挂着反常的笑意,翘起的嘴角和弯起的眉梢都提示着她,此时的师尊心情是怎样的愉悦。   躺在师尊的臂弯里,她重新回到之前那间密室,不同的是此刻的云芮可是没有半点力气再去叫墨竹一遍了,可是师尊的眼里依旧是血红一片,行动自如的模样却不像之前那么虚弱,就连师尊的脸色也恢复了一贯的玉也一样的颜色。直到她被师尊按到石椅上才缓过神,师尊红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那里面没有云芮所熟悉的师尊,师尊的眼里应该是仙人的超然物外和全然的冷清,可现在的师尊眼里满满的都是她说不上来的东西。   那让她害怕,这根本就不是她所熟悉的师尊,云芮忍不住想挣脱师尊的手臂,只是她的那点力气再加上耗光了灵力的身体,又怎会是师尊的对手呢。云芮所做的全部在师尊的眼里就像是浮游一般,又怎能撼动大树呢。“傻徒儿,为师怎么能看着你就这样一步步地远离我呢。”道法长老这么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云芮的手臂。   待道法长老的手指离开时,云芮立时就觉得手臂上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她试着用体内再一次出现的、不多的火灵力去缓解那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哪知随着云芮的火灵力侵入那块疼痛的地方,不但没有降低云芮的痛觉,反而让她在那一瞬间再也忍不住叫出声,云芮的火灵力一旦侵入手臂就好似落入滚油里的水,简直是火花四溅,她以为自己听到了经脉里混乱的火灵力在四下奔逃。   当疼痛终于退下去,云芮一把掀起自己的衣袖,一直到露出她的手臂的皮肤,接近手肘的位置。经过这些年的调养和修真,让云芮的肌肤愈加的白皙、细腻,不过现在一块青色的细长条的动物,如果再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青色的动物简直就像是帝王的象征-龙。在那块青色的印记上来回抹了几把,可无论云芮怎么揉搓也没能消减下去哪怕是一丁点,正懊恼地皱着眉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师尊的声音。   “过来。”师尊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改变一丝的音调,可在云芮的耳中却觉得师尊此时的声音让她迷惑,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遵从和敬仰,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师尊更重要的了,她必须要听从师尊的,所有的一切。听到师尊的呼唤,云芮不再迟疑,迈开步子就要到师尊的身边去。   第一步云芮满心都是师尊,一定要到师尊的身边去,第二步云芮猛地捂住头倒在地上,不!这是不对的,师尊他究竟做了什么?“师尊?”云芮疑惑地看着道法长老,刚问了一句云芮就再也抵挡不住来自心里的那股冲动,她要遵从师尊。云芮撑起身子后,也不顾方才的摔伤立马就走到师尊的身边,抬头就瞧见师尊红色的眼里透出绝对不应该有的喜悦。   道法长老拉住云芮的左手,放置于掌心后倒是再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握着云芮的手也没有松开,过了片刻云芮再一次找到方才抵制的感觉,她抿了一下嘴角,就要把手抽回来。道法长老一时不察,云芮突然间的动作让她顺利地抽出手掌,她狠狠地把双手都背到身后去,“我是怎么了?”她的脸孔在细微地颤抖,显然心里极为害怕,云芮很确定之前的那种状态是不对的,自从师尊在她的手臂上留下这个印记,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忽然间云芮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比道法长老一身白色的道袍还要白,就连润红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简直不敢相信师尊竟然给自己下了灵魂印记。方才不明白的,现在全都了然,师尊他就在刚刚给自己下了灵魂印记,所以她打从内心地觉得师尊是此世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她的灵魂被印上了师尊的印记。   一旦被印上灵魂印记可以说是成为下印记之人的奴仆,还是不会生出一丝反抗、来自灵魂的顺从。当然这种给别人打上灵魂印记的道术绝对属于不被修真界承认的、邪恶的,如被发现有谁用了灵魂印记的道术,必定会被全修真界厌恶,从此往后在修真界再也抬不起头,除非这人是个魔修,只有魔修界才会容忍这样的人。   云芮也只是听说过这种道术,而那也是从师尊那里听到的,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师尊会把这种道术用在她的身上。眼里的泪水再怎么也忍不住,滴滴答答地顺着云芮的脸颊滑落,她顾不上去抹泪,只拿眼睛直直地盯着师尊,希望师尊给她一个解释,或者是她在祈求师尊能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出自师尊的本意。   “你当真不知道为师为甚给你下这个印记吗?”师尊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自从给云芮下了印记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心情甚好地摸了摸云芮的头顶,就像她依旧是那个站在师尊面前需要保护和依赖师尊的小姑娘。“你成功地成为了为师的心魔,可为师又不想杀了你。”   说到这里,道法长老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他又确确实实地在谈论云芮的生命,“为了徒儿的性命着想,为师思来想去还是给你留下印记比较好。”道法长老摩挲着云芮的脸颊,“你说是不是?”这一刻的师尊不像是一位出尘的仙人,倒像是魔魅一般。? ☆、天苍慧剑(十五) ?  一霎那云芮的脸比纸还要白,她从来没有想过师尊会这么对她,在她的心里师尊就犹如天边的孤月一般可望不可即。师尊对她极好,是凡各类道法和剑术,如有半点不通,师尊必定会耐心教导,直至云芮全部都知晓、运用熟练为止。可师尊对她的好,总像是隔着一层轻纱一般,在她觉得自己触碰到了师尊时,又发现原来她离师尊还有好远,从没想过有这么一种可能,她会是师尊的心魔。   在师尊心底里的那个人是谁她不知道,只知晓师尊收下她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这还是从掌门那里透露出来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抱过希望,可她会一直尊敬师尊,远远地看着师尊。被古怪的师尊一吓,云芮的嘴唇再怎么努力也合不上,只能从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师尊……我、我是……云芮,不、不……是……”云芮的话语说地不甚清晰,不过显然的是道法长老听明白了,而且道法长老并不准备让云芮继续说下去。   抬手抹去云芮挂在眼角里泪水,修长的手指在云芮长长的睫毛边徘徊,道法长老长叹了一声,语气里的古怪倒是去了大半,恢复平日里的冷淡,“为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么说着,道法长老俯下身,一个沁凉的吐息落在云芮的眼角。云芮吃惊地瞪大双眼,这还是她的师尊吗?   这厢待云漪知道云芮出了麻烦想去帮忙的时候,云芮已经被道法长老带走了。而比试也刻不容缓地很快就到了云漪,在炼气阶段云漪要是还不能出头,简直就可以拿一根绳子吊死自己了,云漪没有什么阻碍地就通过了初试地选拔。云芮和李献他们搞出这么一出,起码帮助盛事刷下去一少半的人,而剩余的其他弟子们在一听到对手是云芮和李献的时候自会考虑一下。如若现在执意要继续和这两人比试,不提掌门已经同意仰天山禅师的提议,云芮和李献的比试可以延迟到明日。   想要占点便宜的弟子也会想想那两个人,一旦在明天两人的身体都好了,会给他们什么果子吃,想想还是算了,即便是诱惑再大,可也要看看那些被拿下的弟子们的现状。脸上和身上都是被腐蚀出来的痕迹,还听说里面有毒素,这些伤痕能不能恢复还是两说,关键是那些毒素听说特别不好拔除,谁知道是那几个人谁搞出来的。   是以无论是云芮、李献,还是作为他们的对手云佩,全都没有一个弟子赶来挑衅他们,深怕一个万一就被下了毒。这么下来,即便是这三个人谁也没有参加接下来的比试,可愣是让他们三个给直接晋级到了复选。幸好的是御剑长老没在这里,不然没准就把御剑长老的鼻子气歪。   云芮再一次出现在比试台上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原本云漪还想着去和云芮好好说道一下昨天的事情,可看着云芮今天好像道法长老附身一样的冷若冰霜的模样,原本到嘴边的话被云漪一口吞了回去,总觉得今天的云芮有点不一样。可具体是哪一点又说不上来,只从云芮黑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完全不似素日的透彻,到底昨天云芮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道法长老狠狠地责罚了她?   今天一上来,云芮就是以小组的第一名出线,而另一边的李献同样得以出线,同样的还有云佩和离轩。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两名师兄昨天和离轩一起通过初选,他们都是长老门下。其实要说天苍慧剑盛事是给外门弟子的一个机会,可是能顺利战胜内门长老弟子的又有几人,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现在那些外门弟子们除了李献有机会拜入某一位长老的门下,其他没有顺利出线的弟子们只好去争夺仅剩下的能入内门的名额,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他们是如何争夺内门弟子名额的过程。这次殷华也是沾了光,在抢夺内门弟子的名额上得了很大优势,最后得以没有废什么大力气就占了一个名额。   回到云芮这边,出线的弟子一共六人,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什么实力的对比了,只让他们几个人上前去抓阄,抓到相同的比试,最终胜出的三人便是前三名。云芮作为最小的一名弟子,确实得到了优势,她第一个上前抓阄,而最后一个是离轩,李献并没有因为是外门弟子而受到苛待。   待几人摊开纸条,云芮和云佩的正是同一个数字,两人这下子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需旁人说些什么,两人之间就战意十足。果然上台后两人也没有什么试探的过程,一上场就放大招,谁也没有保留。云漪在台下紧蹙眉头,这根本就不像是云芮的作风,她居然一开始就用出一直被隐藏的很好的、云芮所特有的变异的离火咒。   如是被云芮这离火咒沾上,就算是大师兄离曜也够喝一壶的,她记得云芮曾经说过她不会用这个变异的离火咒,因为那会让她想起曾经的烈火焚身。可现在的云芮是为了什么,方才开始就用了变异了的离火咒,她为了胜利已经全不在乎其他了吗?不出云漪所预料,就一个照面云佩就被云芮放倒了。   台上的长老们自然不会看不出云芮离火咒的异常,白色的火焰沾到云佩的身上就不会停歇地蔓延,无论云佩如何运用水灵力也没能停滞离火咒的继续。看到这里,掌门的面色也有些凝重,抬手招来离曜,给了他一枚玄水符,让他立即去解救云佩。而后转头去看道法长老,却意外地发现道法长老再这种情况下不但没有丝毫要责怪云芮的意思,甚至还在唇边罕见地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   被道法长老这一反常举动所惊到的掌门也就没有发现仰天山的禅师诧异地看了云芮一眼,发出一声轻微的疑问词。等到掌门好不容易收回视线,仰天山禅师已经尽数收好脸上诧异的神情,甚至还能对着天苍掌门摆出一副疑问的表情,谁说大和尚没有什么巧心思呢。   直到离曜御剑到台上在解救了云佩,待离曜用完玄水符,云佩已被烧得认识不清。离曜对着云芮摇了摇头,“师妹怎生如此糊涂。”哪知云芮一反常态没有半点解释的意图,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离曜一眼,便转过头不再留给离曜一个眼神。看到这里离曜以为云芮还在为昨天的事在和云佩置气,现今的情况也不允许他们再多说什么,是以无奈之下瞪了云芮一眼才抱着云佩去了高台的后方。   在云芮战胜云佩不久,离轩和李献也分别战胜了他们的对手,到此时本次筑基期以上的弟子们之间的前三名也已全部都出来了。三人一起站在台上面对着高台,等待最后的对决,云漪站在台下兴奋地举高了双手,云芮果真为她做到了这一步,怎一个兴奋可以形容云漪现在的心情呢。   在这个时间里,仰天山禅师突然站起身。所有的弟子们心中都和明镜一般,现在禅师站起来想必是选择好了一名弟子传授顶轮的修炼法决,一时之间全部的弟子们都闭上嘴,静静等待禅师吐出那个人的名字,之间禅师的嘴角张开,一闭一合之间好似吐出了一个名字,当下不少弟子因为太紧张而听不大清楚,而后在心里细细思量,才把方才的那个声音想明白,那是云芮!   顿时全场的弟子们都把目光投在云芮的身上,可是入眼的却是云芮没有什么变化的面色,甚至连眼里也没有什么喜悦的情绪。还未等众多弟子们声讨云芮的自大,高台上的道法长老却先一步站了起来,“我的徒儿就不捞禅师费心了,本座自会教好徒弟。”这话可谓是说得不客气至极,算得上是一点面子也没留给仰天山禅师。   坐在禅师一边的掌门立时就把视线落在道法长老的身上,他实在没有想到道法长老会在这里给他找不痛快,昨天还想着道法长老会在今天找什么不痛快给自己,在发生了众多弟子围攻云芮的事件后。当下掌门也不好直接反驳了道法长老的话,心下转了个念头,不如把这出事引到云芮身上,到时像云芮这样的年轻人必定不会放弃这样一个绝佳的修炼法决,即可全了两派的面子,道法长老也闹不出什么了,岂不是两全。   当下掌门也不再继续和道法长老纠缠,直接把话头引到云芮的身上,“云芮,你可愿意学习顶轮的修炼法决?”他顿了顿,面上愈发地和善,“不要听你师尊的,本座给你做主,你想要学习吗?”掌门弯起眉眼,静待云芮做出回答。云芮站在台上,没有看一眼掌门,也没有去看看台下把一张俏脸憋得通红的云漪,她径自看着自己的师尊,随即低下头,“弟子不愿学。”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任谁也没有想到云芮会这么听道法长老的话,即便那句话就像是道法长老的一句气话而已。放在别的弟子那里如若是弟子说想学,回头师尊也不会责备。掌门猛地睁开眼看了云芮一眼,片刻后才重新眯起眼睛,转头去看仰天山禅师,“禅师,是否能另选一名弟子呢?”天苍掌门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一样的情绪,依旧是一脸的和煦。   禅师自然不会此时给天苍掌门不自在,他们是盟友可不是一如对头,当下禅师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不过却是附加了一个条件,希望天苍会派今次出色的弟子助仰天山度过此次的劫难,而仰天山禅师说的是什么,天苍掌门心里也有数。即便是禅师不说,他们也定要在此次的事件里伸一把手,六祖转世不是小事,当下掌门立即点头应允。   虽说禅师说另选一人,却没有当下就指出来,台上的三人也明白过来,禅师必定是要等到几人分出胜负再择一人罢。当下李献和离轩两人对视一眼,禅师选择的那一人必定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个,也不多说两人就战在一起,倒是把云芮落在一边了。云芮也不去掺和两人之间的战斗,她走到一边把场地让给那两个人,自己倒是轻松。   李献的阵法对上离轩出色的修为,确实不占什么优势,即便是昨天他能困住好些弟子的阵法,现在重新用出来也不能抵挡离轩一时半刻。离轩在阵法里不好躲闪,而李献同样也耗费灵力需要支撑阵法,剩下的灵力还想攻击离轩就明显不足了。一刻钟下来,离轩的身上平添不少的伤口,可阵法外面的李献却是更加的不妙,一旦李献的灵力支撑不下去,到时必败的定是李献。   到了此时云芮也没有想要帮上李献或者离轩一下的动作,果然不出大家的预料,再一刻钟过去后,李献已经没有灵力继续支撑这个阵法了。李献无奈只得撤去阵法,其中的离轩露出来完整的身形,这么看着要比之前的伤势还要严重得多。不过离轩的都是皮外伤,他用剑支撑着身体站在台上,任由身上的血流染红了他脚下一片的地面,他俾睨地看着倒在不远处的李献,轻轻翘起嘴角,“我赢了。”   说完这句话,离轩终于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云芮从始至终站在台上,没有伸一手、没有动一剑就赢了最终的胜利,幸好台下的弟子们此时也不关注云芮是如何胜利的,他们的视线全都落在仰天山禅师的身上,只等禅师给出答案。禅师对于双双倒在地上的两名弟子念了声佛号,继而宣布他选择的便是胜利的离轩,一时间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对于那两名拼尽全力的人,他们都抱有最大的善意,他们是值得那个法决的,无论是谁。      而留在台上的云芮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在参加盛事前就想得到的上品灵器血澈剑,传说血澈剑是被铸剑师的鲜血所淬炼出来的,正因为那血来自铸剑师,所以它不沾染一丝的戾气,反倒是剑上的血气让这柄上品灵器先天就带了其他兵刃所无法匹敌的杀伐之气。血澈剑是一柄利于攻击的绝好之剑,云芮一接到手里便爱不释手,无疑她是不喜欢青月的,现在她更不想和青月有所联系,当下就把青月摘了下来,一把仍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   她也不在乎那柄剑最后归谁,只要不是她的就好。接下来的便是练气期弟子们的比试了,云漪从没报什么希望,到兴奋至极,到现在的羞恼和惭愧,最后站在台上的云漪心如止水,再无波动。云漪的心态决定了她的比试结果,果不出其然,云漪顺利地夺得了第一,而唯一另云漪兴奋的便是仰天山禅师不出所料地选择了她。   待到事了,该入选的弟子顺利地进入内门,掌门站起来正要宣布这一次的天苍盛事完结,这时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阙阵长老走到掌门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掌门诧异地看了阙阵长老一眼,见到长老认真的眼神,掌门也不再纠结,清了两声嗓子,面带微笑地看着被扶起来的李献,“在这里还有一件好事要和大家分享,就在方才阙阵长老已经收下李献为入室弟子了,赐道号离献。”   台下李献一把握住殷华的手臂,整张脸涨得通红,一直轻声问殷华,“这是不是真的?”能让一向稳重的李献有此慌张的时刻,也足以能看出来李献的激动来。殷华不可能在此时嘲笑李献的不稳重,因为他也确确实实地为李献开心,一把扶住激动得险些摔倒的李献,他开心的在李献的耳边大声喊着,“是的,你成功了!”   不提李献和殷华的快乐,掌门这里却还有一件事要宣布的,“大家静一静,”掌门随手祭出鸣钟符,“仰天山神心宗和我天苍派一向互为盟友,现仰天山有一项任务需要我们施加援手,本次参加比试的弟子均可报名。”掌门看了仰天山禅师一眼,“凡是参加的弟子均可获得一次进入五行阁的机会,如若是完成了任务,还可去铸剑山择一柄称心的长剑作为奖励。”   此言一出,顿时台下响起更加热烈的讨论声,不多时便有一大群的弟子们前去报名,云芮趁着道法长老没有兴趣参看这样的事件,一转身就混在人群里,顺利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了报名处。却不知云深处,露出来的一角和白云相似颜色的道袍,兀自在随风摆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如果还有想看的小天使会接着开第二部的,现在还是算了吧。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